在周锦惜十六年的人生里,遇到的就算再恶的人也左不过的伪善至极,像俞妃那种只能算是愚蠢,相反一点危险都没有。但是自从认识靳禾以后,她能看到这个世界上最本质的恶,那是一种人类原始的欲望,不加掩饰的向着周围人释放,是周锦惜咬牙面对都要说一句:“不该如此”的无力辩驳。
眼前这位男子,恰好就符合周锦惜心目中这类人的典型印象,若说靳禾和那些靠着偷盗生活的小孩子是因为无人教养,在最底层摸爬滚打之下活了下来以后沾染的恶,那眼下这个人就是明知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却还是仗着身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
男子身后站了四五个和他差不多体型的男子,一个个油头粉面活像跟屁虫一般在男子身边狂吠,有些故作优雅轻摇折扇眼中却是窃喜与嘲讽,有些眼带鄙夷仿佛在看本不应该活着的垃圾,总之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令人厌恶。
周锦惜盯着这名男子,心下其实已经有了分明,但还是没有贸然先入为主,而是道:“这位是?”
当周锦惜的目光流转到靳禾身上时,却被惊住了,因为靳禾仿佛一个看到了猫的老鼠,身体在不停的发抖,甚至于她已经几乎没有了自主意识。因为靳禾离周锦惜很近,靳禾无意识的想要去寻找可以依靠的东西,她低着头手指拽上了周锦惜的衣摆。
这样子的靳禾周锦惜从未见过,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么灿烂的女孩,就算是一名来自深渊的阴暗者,靳禾身上那股子想活下去和努力往上长的劲儿更是让周锦惜一次次的被这个女孩说服,原本身为最公正的审判者的周锦惜也能为了她一次次破例。
可就是这样的靳禾,如今竟然以这副瑟瑟发抖的样子站立着,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就算周锦惜离得这么近都有些听不清,但无论是什么周锦惜都知道眼前这个人对靳禾的威慑力有多大。
周锦惜尝试着想让靳禾冷静下来,她拉过靳禾的手,紧紧握住,更是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身为女儿身的周锦惜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是这一幕落在对面几个男子眼里,明显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打头的男子将折扇轻轻一打,遮在嘴前,眼神中是一种发现了什么的兴奋,显得极为怪异。“没想到你个贱种竟然还找上了个靠山,别以为你找到靠山就能企图违抗我。做梦!”男子丝毫没有顾忌周锦惜在场,而且此处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了当的出言不逊。
周锦惜实在听不惯对面的人一口一个贱种,语气不自觉就重了些:“这位公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切勿出言不逊。若靳禾之前欠了你钱,也可以平心静气的慢慢谈。”
男子还不等周锦惜说完便已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难听,让人听了不得不起鸡皮疙瘩,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更是有些人已经开始注意这边。
男子对着身后几个跟班使了个眼色,后边那几个一看也是干惯了这种勾当,轻车熟路的上前包围了周锦惜与靳禾二人。
“你们要干什么?”周锦惜警惕的看着上前的几人,更是紧紧抓紧了身后的靳禾,靳禾如今这个连脸都不敢露的样子看上去连逃跑都有些费劲。
那些人没有进一步动手,但是也没有回应周锦惜的话,很明显是在等带头的男子下令,带头的男子更是逼近周锦惜道:“就凭你,也配知道小爷我的名号?你?外乡人吧!这永安郡,我说了算!就你这个弱不禁风的模样,也想玩英雄救美...哈哈哈哈。”男子的眼神在周锦惜和靳禾身上流转,传出一种暧昧的错觉,最后的嘲讽更是让周锦惜此时不舒服到了极点。
周锦惜看着周围几个男子,心里一直在默念,冷静,冷静周锦惜。可是如今的局势是怎么看她们能全身而退的概率小之又小。
自己身上能证明身份的玉牌并没有带在身上,况且自己伪装那么久就是为了不被发现,若是现在亮明身份,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到时候自己身份摆在明面上,别说南越,可能就要就此回家了。
不甘心,周锦惜心里极其不甘心,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作为,如果就此回朝,实在有悖自己的做事原则。可是看着身后的靳禾,若是不解决眼下这种情况,让他们带走靳禾....
周锦惜的内心极其挣扎,但是对面的人可没有给她这个思考的机会,而是用扇骨将周锦惜的下巴挑起,不怀好意的挑衅道:“看着白白嫩嫩的,哎,小贱种,他是不是根本不行啊?你早说你想要这个啊,哥哥我就能满足你。”
男子里周锦惜极近,让周锦惜都能闻到一股子不怎么好的酸臭味,周锦惜不自觉的耸着鼻子想往后退,但是旁边的人可没有给她什么退路,将她们包围的包围圈是越来越小。
靳禾似乎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所惧怕,躲藏着不想碰到任何一个人。周锦惜自然是感受到了这点,她还是不相信这些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们做什么,那自己要做的就是不能让靳禾被带走。
周锦惜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冲动行事,而是用打商量的口吻道:“你就是薛府公子吧?小生沈喜,听闻您有位在宫中的姑姑,应当家世是极其显赫的。靳禾不过是一个以偷盗为生的扒手,您何必与她过不去?”
周锦惜没有隐瞒,为了脱身直接将所有底牌抛了出去,很显然对面男子自然是上钩了,眼中带有狐疑道:“呦?知道小爷我叫薛岳?你打听的倒是清楚,这贱种告诉你的?不对,她根本不识字,怎么可能知晓这些...你是谁?”
看来是将这位薛公子震慑住了,周锦惜也能松一口气道:“小生虽是外来客,但是也听过薛公子的名号,薛公子的事迹在永安郡还是很出名的。”
周锦惜没有接薛岳的话茬,而是找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很快,薛岳的脸上就由狐疑转变为了自傲,道:“算你识相,知道本大爷的名号。那我就劝你乖乖把你身后的贱种交出来,我们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拖延下去只能耗光对面的耐心,却没有办法让她们二人全身而退。周锦惜还想再做周旋道:“靳禾不才,恐怕会惊扰公子,这永安郡那么多美人,没必要紧盯她不放吧。”
周锦惜话音刚落,薛岳的神色就变得不对起来,道:“你们几个,给我把这个小白脸押住!”
周锦惜没料到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