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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 2)

“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因为找工作。”

怯于直面阿妙的目光,我视线游离地点了点头。

阿妙无奈浅笑,这笑不含任何轻视意味。她移开眼去调弄莫吉托,长长的酒匙搅动青柠和薄荷叶,而后将散发清香的成品轻轻推向我手边,沉玉般的杯底发出舒缓的长音,“别兀自烦恼,先饮一杯吧。”她一系列动作优雅得像花道,很难想象这是一位武家出身的女子。

我捧起酒杯,冰凉的酒液向外倾吐一缕雪白烟气,只是杯沿点缀了一圈碎薄荷,不知该从何入口。

“世事就像这样,有时很难找到头绪。”阿妙拢了拢袖口,一只竹节模样的漂亮吸管探进杯来,“但正如这酒,摸索到门径,一口一口地喝,总会迎刃而解的,尝尝看。”

我就着吸管小口啜饮,混合果香的朗姆酒清冽甜润,一洗奔忙的疲累。

“别太焦虑,家里有我和阿新挣钱也足够度日,你有我们这些同伴,不必一个人默默消化谋生的重压。”

呜呜,菩萨。我内心感到一阵熨帖,连日起落的焦躁化解在她温声劝解中。

“谢谢阿妙。”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女孩子真是美好。

“没错!!”为什么从桌肚里传来了对我心声的附和?

我垂眼,桌面下居然探出半个脑袋来,像坏掉的抽屉倏然滑开。一位毛发旺盛的男人正卧在二人之间,他泪如泉涌地仰望阿妙,爱心化为实质汹涌地砸过来。

这不是刚才飞入天边的高壮男子吗?!

“阿妙小姐——!!”

我还在瞠目结舌的时候,阿妙已先发制人踩到了对方脸上,木屐毫不留情地擂响在那人的面庞,“你发情不看场合的吗,死!”杀声烈烈,好似破壁机搅打,意图把对方制成消暑刨冰。

一口血飞溅出来染在沙发上,我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窸窣不定的碎冰胡乱冲撞薄薄的杯壁。再定睛看时,行为诡秘的男子已然昏死过去,阿妙拖着他的脚腕将之往外一扔,笑容灿烂,神清气爽,“抱歉呀,小远,不要在意这段插曲,你奔波一天还没吃晚饭吧,我正好带了便当。”

“什、什么便当?”我回过神来。

阿妙掀开盒盖,呈现出于其中安放的不明暗物质,那铺了厚厚马赛克的食物完全分辨不出是由什么材料构成。

我咽了口唾沫,“其实我……”

“嗯?”

水晶吊灯下,阿妙的笑容愈发璀璨。我哪敢造次,默默把“现在也不是很饿”的遗言吞入腹中,拾起筷子,颤悠悠地伸向仿佛蕴含魔力的漆黑色蛋卷。

“不好意思打扰了,女士们。”一道男声恍如天籁降临。

梳着月带头却身着西装的侍者将“和洋折衷”展现得淋漓尽致,“阿妙小姐,13号桌的客人指名你去陪侍——是出手非常阔绰的那位。”他挤眉弄眼暗示了一番。

“阿妙你先去忙吧。”见阿妙秀眉微蹙,我连连摆手,“我没关系,真的。”

“那小远你先坐会儿,我很快回来。”阿妙确认我情绪好转后,这才同意,她起身整了整微皱的和服下摆,随侍者汇进穿梭不息的人流里。

独处时才察觉自己的格格不入。

我衔着吸管环顾四周。

目光所触尽是浓妆美饰、华服鲜衣,更不必说昂贵的酒水、精致的餐点,身处其间,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在烧钱。

猛嘬了几口酒,我抽出钱包中所剩的最后几张纸币压在酒瓶下,并附上便笺:先回家了,请不要为我担心。爱你的小远。

落款刚写完,手机就以公园老大爷健身似的势头猛烈震动起来。

“喂?”

“那个,小远?都这个点了你还在忙吗?”新八关切地问。

“其实……”我简单概述了此前的经历。

“哈?”陡然拔高的声线来自银时,恨铁不成钢的埋怨盖过了新八的低喃,“不管你究竟度过了怎样波澜壮阔的一天,但少女应当关注学业而不是沉迷夜店,这个浅显的道理如果也没弄懂,妈妈真的会痛心疾首的,会彻夜难眠的!”

“别擅自给自己立男妈妈人设。”我将手机拿远了些,“少喝点吧阿银,酒气都隔着听筒传过来了。”

“总之必须遵守的门禁是晚上十点,快回家来,不要试图用撒娇来挑战家长的威严,难不成要出动不留情面的老爸去接你吗?”

神乐自告奋勇了续上了“父亲”一职,“不肖女,你就乖乖待在那里不要走动!”

“知道啦,马上就回——”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终止了通话。

我愕然抬眸,对上一位戴墨镜的长发男子。

“上班的时候讲电话,这种服务态度恐怕不妥吧?”对方摘下墨镜,苍青色眼眸射来夹杂不满的冷冽视线。

“我不是……”

“志村妙。”他自顾自坐了下来,将桌台上的铭牌转向自己,问道,“打算让你的朋友吃VIP客户的投诉吗。”

吃不准这人的用意,但很显然来者不善。裹挟在四周涌动的喧闹声中,我抬眼确认了一下头顶辛勤工作的监控摄像头,稍微定下心来,“这位先生,我好像不认识你?”

长发男子抽出一支烟卷,见我没有帮忙点火的意思,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银制打火机在指间旋转一周,燃起的幽紫色火焰吞没了烟丝,隐约钻出一股沁人的香。

火油怎么会有味道?我大概是被微醺的酒意缚住了。

一口烟圈迎面扩散,描摹我因不悦而深锁的眉宇,“您究竟有什么事?”

“只是想看看那家伙的新欢。”男子勾着笑微微俯身,一条金属项链在开到第三粒扣子的衬衫上沿摇坠不定,如盘蜷中发出警告的蛇。它的主人开口说话时也像吐着带毒的信子,“以往他喜欢的都是烈酒,果然是远离战场太久了,现在居然迷恋这种甜美又愚蠢的味道。”

他的目光扫过杯中残余的朗姆酒,轻浮地落在我身上。

“徒有其表的畅销品。”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恶意。

“失陪。”我因这无端的恶语而冷脸起身,忽然感到一阵目眩,神识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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