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她平安无事归来,只要你即刻回去。”
时间来不及,那名取药婢女该回来,她的确应回去,否则会引人怀疑,但这两人为何要帮忙?
蔺不言试图从人身上寻出一丝破绽,但老天真就一点儿赏脸,皇城中宫女侍卫除一张脸外,几乎无任何区别,况且连这张脸也不认识,她思忖道:宫中盘根错节,暗中不知有几方势力,自己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信不信皆由你,但蔺五小姐要想好,弩箭出现解困,万不是巧合。”见人作沉默状,宫女添上一句。
果真如此!
那架弩是有人追她到此处,刻意放下的,联系天机阁所得消息,那么皇城中不止一股势力在参与此事,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
但三两句话就想让蔺不言轻易离开,未免太难异想天开。
人的脾性往往会被一件小事转折,母亲死后,上京两年经历里让她识得人情似纸薄,世事如棋移,因此蔺不言与旁的世家小姐不同,生了个多疑的性子,以至于非得撞上南墙才肯回头,否则也不会落到如今处境。
但偏执又不是鲁莽,她走上前,恭恭敬敬道:“这位姐姐,既然要让我照做,至少该给些东西吧?”
两人相对而视,另一位宫女走到屏风后,再出现时手中正拿着失踪的那架弩:“可是信了?”
皇城中其他势力她暂且不知,但这股势力未必是对立面,蔺不言打算大胆一试:“姐姐们,敢问从何处出去?”
“小姐,从左侧门出去,沿廊向东边去,推开第二扇门便是。”
闻声,蔺不言向人抱拳示意,推门而出,根据所说路线快速前行,顷刻间便来到所说之处,推开门进去,正是适才离去的屋子。
而此时,取药的婢女长乐也推门而进。
“蔺五小姐,趁热喝下吧。”长乐端着药,越过屏风来到人面前。
蔺不言接过药,一饮而尽,语气轻轻道:“长乐姐姐,出来已有一会儿,我们回宴上吧。”
瞧人额间微微冒汗,但脸色红润无异状,长乐又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便应下引人回殿内。
回到宴上,蔺不言发现那两人也在此,但刚一落座,就听上首陛下又开口:“看来人都到齐了,今日宴席,除了为蔺将军接风外还有一事。”
“蔺沈两家孩子都已不小,不如今日将婚事定下,如何?”
这人话里话外看似询问,脸又朝着蔺川与沈大人征求两家意见,但何人不知此事本就板上钉钉,只能答应。
沈大人回道:“陛下亲自操心犬子亲事,何德何能。”
而另一侧蔺川仅仅颔首示意。
陛下继续道:“那便在白露前挑个日子。”
天子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从未往回收的道理,而今日这一番话是应下了,宴上所有人见蔺不言起身,来到殿前跪下行礼,原以为是要谢恩,但只听人开口:“望陛下恕罪,不言暂无法应下这桩婚事。”
陛下询问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你想毁约吗?或是,你有何不满?”
质疑的语气换旁人可能当场吓回去,但蔺不言哪怕身处刑场,刀架脖子上都能嫣然一笑说着没事二字。她直起身,不卑不亢道:“并非。只因相月临近先妣忌日,还望陛下能暂缓婚事。”
“果真如此吗?”上首的陛下抬起酒杯饮了一口,平淡话语声传来,“或说这是你找来搪塞朕的借口。”
“臣女不敢。”蔺不言觉得这天子真精明到头,怪不得能从乱世中脱颖而出,此次兵行险招,也不知会如何。但她既然敢上前说出这番话,定是做了准备的,虽然说做的并不完全,其中也含有赌的成分。
但她没等到陛下开金口,却等到了宴上沉默寡言的乐妃帮自己说话:“陛下,蔺家姑娘所言不无道理。”
传言这位乐妃少露面少出席,从不插手任何事,而今日所有的“少”都被自己碰上了,蔺不言怎么觉得,只要一动心思,就有怪事发生。
不过这怪事,似乎...还好?
这时陛下并未回应,转而问起:“宣平侯觉得如何?”
未等沈瀛回答,又听那位乐妃低声细语,说了一句不知所云的话:“臣妾也十分不喜相月,令人燥热氛围与无尽的黑夜,也很久没有再见到满天星辰。”
话音落下,陛下的神情一滞,脸色几经变换,最终才强行压回平静。
此时,席中沈瀛也起身:“陛下,百善孝为先。臣与不言婚事,并不急着一两月。”
“便如此吧。”陛下抬起酒杯,将剩下一饮而尽,“今日也就到这儿,朕有些头痛。”
这陛下说完便由人搀扶着离去,头都不回一下,蔺不言心道:虽说这宴席到尾声,也不是什么正式宫宴,但这陛下也太过离奇了吧,竟因为乐妃一句话,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这皇城比她想的还要怪。
但眼下蔺不言管不上这么多,心中还装着巧月一事,不知是否平安,因此宴席一散,她干脆连蔺不迟都不等,打算一会儿再去蔺府寻他,整个人直奔内宫门处去。
转过这个拐角,前方长长涂禁再现,一眼瞧到巧月相安无事不远处站着,她悬着一颗心终于落下,正打算走去,身后传来一声“沅沅”。
转过身,沈瀛迎面而来,她倏然驻步,将双手背在后方,让袖口处衣袂落下,盖住半个手背。
破庙一夜,手背中毒溃烂,处理后已经结痂,方才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第一次使用弩箭,手上伤口裂开些许,虽不严重,但决不能让沈瀛瞧见。
沈瀛上前询问:“你怎走的如此快,是有何急事吗?”
蔺不言连忙回道:“我身子不太舒服,大约前日狱中受了凉。”
“如今可还好?你的手...”沈瀛的目光上下打量,渐渐落在背后交叠手中,话锋一转,“沅沅,你宴上可是离席了?”
他在怀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