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
银色长鞭迅速收回,雾中声音又起:“伤到小姑娘的脸,真是可惜。”
蔺不言抬手就着衣袖将脸上血痕抹去,无丝毫慌乱,也并未回应张摇光。
雾中人似乎十分不满意,这两人无一人回应他,又自顾自开口:“不如使出李星最后一招,看看能不能破此局。”
最后一招?
方才此人见她剑招,便问起李星,难道她所学剑法竟与李星有关?
未等她细想,这次却听见不知身在雾中何处的陆行知开口:“阁下可别后悔。”
清冽声音宛如仲夏濯枝雨,似乎要将沉沉白雾冲散。
蔺不言原以为是错觉,定睛一瞧,发现身边白雾竟真的开始缓缓流动起来,此刻夜间并无任何风。
雾气流动速度愈发快速,四周能见度也渐渐地提高。
耳边突然传来簌簌声响,似习习凉风,清幽竹林,又传来当的一声,明明是剑刃相撞,却似石入小潭,如鸣环佩。
随着这阵声响,白雾散尽,再无任何遮掩,蔺不言抬头寻去,只见北侧陆行知一身黑衣飞临张摇光头顶之上,手中一柄长剑横空刺去。
刃如秋霜,与张摇光手中银鞭绞击纠缠。
张摇光使出浑身解数,但抵挡极度吃力,额间汗流不断躺下,挡到第五剑时,只见那条银鞭硬生生从中间断裂开来。
她心中惊呼:好强的剑意。
似绵延不尽山川,又如一弯溪水,曲折蜿蜒,越小桥,度柳荫,寻到尽头又了无尽头,这天地竟被他缩于一寸之间。
此时,张摇光明白自己大势已去,运气内息,左脚一踏,断裂成无数块银鞭瞬间化为锋利暗器直直向二人飞来,而他转身便要离去。
“陆行知!”蔺不言张口瞬间,便提剑而起,化作百千剑影,凌厉剑风如无数条游鱼,将银鞭悉数吞入。
她轻轻落地,正打算追去,视线所望却见那一柄通体银白色长剑,沾满于黑夜中熠熠闪烁。
张摇光从高处跌落。
“跑不了的。”陆行知落地来到她身侧,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面上瞧不出神态,只是递给她一方锦帕,“处理一下手上的伤。”
锦帕上面还站着白色粉末,似乎是药。
蔺不言低下头,这才发现握着剑柄那只手不停在颤抖,手背有一处伤口不知沾上何物,有溃烂的迹象,但她仍摇了摇头:“先将此人抓紧屋内吧。”
“将伤口包住。”见人未动,陆行知直接拉过她的手,将锦帕绕着伤口处包好,“此人擅用暗器与毒,不要掉以轻心。”
直到处理好后,两人才抓着人回到屋内。
一回到屋内,陆行知图了个方便,直接用先前捆那些姑娘的绳子将人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如今此人姿态大概和一颗粽子相差无几。
“你....挺有想法的。”见状,蔺不言半天吐露出一句话,她着实不懂陆行知到底哪来的兴致,连绑个人都能这样折腾。
“当你是夸我了。”
“......”
随便,都行。
她说不过他。
而此时宛如一颗大粽子的张摇光躺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痰,语气凶狠:“半个时辰后,我若还未带人回雀楼,马上会有人寻来,你们到时会死在此处。”
陆行知不慌不满回道:“好啊,我很想看看自己会怎么死。”
“呵,你自是不怕。”张摇光冷笑一声,“雀楼最喜美貌女子,身边这位小娘子下场可不会好到哪里去。”
“是吗?”陆行知提起手中佩剑,银白色光亮顺着人脖颈慢慢滑下,“春杓高手之一,当年武功被废,好不容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如今想不想再尝尝这个滋味?”
“你!”话还未说完,张摇光眼中一亮,不知想通什么,语气竟平和许多,“盗圣对我的话如此生气,想必是倾心于这位小娘子,到时怕只能看她与江小娘子一样被糟....””
蔺不言转头从身后供台上捡了一块黑黝黝布,捏成一团塞进人口中,然后一脸嫌弃拍了拍双手,“谣言止于自己动手。”
一旁陆行知见状,愣是差点笑出声,毕竟那块布经年累月躺在供台上,上面灰厚的能搓出几层黑泥来。
原以为蔺不言作风会直接将此人拍晕,没想到比他还损。
他乐此不疲看地上张摇光疯狂蠕动,嘴上啧啧称奇:“这世道竟然粽子也成精,真是稀奇。”
但此时蔺不言开口打断,问道:“你之前说教我,现在还作数吗?”
“啊?”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倒让陆行知摸不着头脑,不知她想作何,但出于一种看好戏心态以及秉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原则,他爽快应下,“当然,易容、轻功,还是点穴?”
“当然是点穴。”一张俏丽的脸庞,露出笑容如春日和煦阳光,但手上提起泛海,向张摇光身上指了指边,“比如,一些爱说污秽之语的嘴,怎么让他闭上。”
陆行知立即明白她接下来想做什么,伸手点了人的穴道,让人无法动弹,抬头回道:“哑门穴,后正中线上。”
躺倒在地上的人不停挣扎,口中不断发出声响似乎想说什么,或者是在骂人也说不准,反正全化为了听不懂呜呜之声。
“我刚学,可能不太准。”蔺不言蹲下身,面朝此人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笑,“晚辈武学资质一般,比不上春杓高手,歪了还请见谅。”
眼前小姑娘一张脸生得好看极了,睁大两只乌溜溜的眼。
但让张摇光背后生出层层冷汗,这个模样,让他想起多年前与人比试,那一战,他中了那人毒,落了下风,最后重伤倒地,而最后一身红衣女子手持一柄长剑,也是笑着说出与今日同样的话。
一模一样场景,最后他差点连命都丢了。
只听眼前人又开口:“对了,我嫌脏,借前辈银鞭碎块一用,不介意吧。”
张摇光简直想吃了这女子,拼命瞪眼,却见人点了点头:“不介意就好。”
“.....”
他要气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