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道:“所以裴远是冤枉的对不对?”
见他不语,武仁显怒气更甚:“温茂声你说话啊,你明明知道是不是,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看着裴远冤死?”
温茂声本是皇帝亲派的蜀郡防御使,却在一个江湖人的逼问下,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不知过了多久温茂声才开口,声音也变了调:“薛师弟究竟为什么人所杀?”
一口气说出多年心结,武仁显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他喘着粗气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定是凶手用的肯定是明藏。”
“好,给我一段时间,明藏我会继续追查,裴远的死因我也会查清……”
温茂声声音有些发抖:“他,他若是冤枉的,我定然会还他清白。”
见温茂声亲口承诺,武仁显也不好再继续逼问,只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院外的林淙震惊之余心中又升起巨大的谜团,印象中裴远不是因为练明藏走火入魔的吗?听武仁显的语气他还是被冤枉的,这又和温茂声有什么关系?
他对往事知之甚少,他爹也极少提起,看来还是要等封驰回来问问他了。
林淙也没心思练剑了,武仁显出来后,他提着剑返回了温府客房。
武仁显走后,温茂声呆呆的坐在房内。就在刚刚,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将折磨他几十年的真相说出来。但他终究没有那个勇气,哪怕心里就像压一座山一样,他透不过气,也不敢对外人言说……
他在前厅坐了一会儿,也只身返回了卧房,没想到他刚回去房门就被敲响了。
温茂声不耐道:“是谁?”
“温大人是我。”
是他师兄梁先义的心腹祝雷。
温茂声披上外衣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施礼道:“祝雷拜见温大人。”
“快起来”温茂声收敛起心绪,道:“祝雷你怎么来了?李大人呢?”
先前梁先义来信已经告知了中都发生的一切,以及祝雷随新任钦差李攸来蜀的消息。
“李大人明日就可到蜀郡,他派我先行一步将进城查探情况,正好借此行让大人有所准备……”
“准备”这二字咬的颇重,温茂声不禁一愣。
紧接着祝雷上前在他耳边低声将中都的事情,还有梁先义的吩咐说了一遍。
温茂声听后大为震惊:“师兄怀疑是铁煞门在背后捣鬼害死了薛师弟?”
“不错,二十多年前夏侯关争夺明藏最为猖狂时,是梁大人发江湖令征剿,冷归寒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他明藏又一直有觊觎之心,前些日子派去的杀手甚至追到了中都……”
“不见得一定是铁煞门,”
温茂声一向冷静,祝雷说这些看似与铁煞门相关却没有实际证据。铁煞门纵横西南,冷归寒又是剑南节度使杨宪的心腹走狗,想剿灭谈何容易!
“大人可是忌惮铁煞门的势力?”
祝雷看他面有疑色,解释道:“大人放心,李攸大人此次带了两千精兵,大人贵为剑南防御使,只要略施手段,剿灭一个江湖门派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不是指这个……”
温茂声低声道:“你们怕不是忘了七杀阁的易连山……”
他身上可有真正的明藏。
“那温大人可猜错了!”
一个人影从房梁跳下,打断了的二人的谈话。
祝雷立刻拔刀出鞘,指着面前人道:“你是什么人?”
曲自横轻轻一笑,揖手道:“在下曲自横。”
“曲自横?”
祝雷思索片刻,随即大惊失色:“你是七杀阁的断江流!”
“嘿,”
曲自横眉开眼笑:“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
温茂声没心思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开门见山道:“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曲自横一挑眉,从怀中取了一块腰牌递了过去:
“我师父也是刚刚得知薛掌门的死讯,他怕几位大人多想,特意派我过来给你们提个醒。”
祝雷警惕的接过那块腰牌递给温茂声。
温茂声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那是梁先义在骁骑军做承局时的腰牌,也是在这时候易连山开始找上他们。
他当时和梁先义俱在禁军任职,温茂声依稀记得在见到易连山那一刻,那种灭顶的惧怕。
在此之前他和梁先义都相信易连山已经死去多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梦中高举屠刀的少年有朝一日会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没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了。
不过易连山却没拿往事要挟,反而许以高官厚禄,承诺他们以后的在官场的平步青云。
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们投靠周鼎忠。
或出于对身败名裂的恐惧,或出于对高官厚禄的向往,或者他们根本不敢拒绝羽翼丰满的易连山的任何要求。
他们两个屈服了,也是从那时他们才开始知道,整个朝廷在周鼎忠腐蚀下已经千疮百孔……
不知过了多久,温茂声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了,告诉你师父,希望他记住当时说的话,不会再让明藏重出江湖……”
他将腰牌放到桌子上,曲自横拿起腰牌放入怀中。
“这个请温大人放心,薛掌门的死七杀阁定会一查到底。”
从温茂声出来后,天已经亮了,城中已有小贩开始卖早点。曲自横买了些回去准备和施晚一起吃。
彼时的施晚正在离客栈不远的一个巷子里,她打开手上的信看了片刻,冷笑道:“冷归寒动手了。”
一个身着男装的少女在一旁问道:“楼主,接下来怎么办?”
“把这封信烧了,另写一封书信送到杨宪府上。”
“写什么?”
施晚挥了挥手,少女附耳过去,她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记住,信要等太阳落山后再送去杨府,今晚让城里城外的暗桩都打起精神,要是有人深夜回城务必让他活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