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气氛,逐渐让人凌乱了思绪。可惜那家伙却不好对付,无论战场上还是房顶对谈,他总能出其不意。
沉静良久,男人剑眉微挑,短刀入靴。
“别忘了,头一回见面,孟姑娘可见了不少。”
听这一声,姑娘一僵,差点没坐稳。
“什…什么?”
动手捞住她,以防真的失足掉下去,一本正经。
“我一丝不落,你怎么说?”
想起初识的经历,妙予张了张口,倏地哑然。纠结地看了看他,虽然察觉哪里不对,还是出言实诚。
“那日事出突然,并非是我有意想唐突将军。”
他无所谓扬眉,淡定。
“哦,是吗?”
收手不再乱动,低头。
“你们洛城不讲究负责这一套?”
哪能料到这样的大男人竟能说出女儿家的话,房顶起风,妙予小心紧了紧领口。缓过心神,狐疑犹豫。
“将军一个男子…如何能随那姑娘家,讲究这样的礼套。”
“若我看中?”
“将军莫非没被姑娘…”
“没有。”
说到这,她再兜不住。步步紧逼,哪肯给她挣扎的机会。反应过来不觉得是讲理,反而像逗弄。
可即便如此,想起那天的画面,她迟疑着解释。
“那我…我…”
“你都见光了。”
“总之我不是…”
扭头,因为紧张有些口拙。倘若此刻不是坐在房顶,她早已慌忙逃离。
眼观她的神情,聂炎眼中不可察觉浮起笑意。上头风大,意识到她风寒初愈。顺势解开外衫,趁其不备帮忙披上。
感受突如其来的体贴,妙予怔愣,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
许是她这样的举止实在有些可爱,他看出了神,故作无事。
“我腰腹有道旧疤,是先前边陲战役中所得…”
波澜不惊的对话,引得姑娘本能深思。
“可你腰腹平坦,并没有…”
“哦?孟姑娘看得这么清楚?”
凑近,再不掩饰眼底的笑。妙予侧身观望,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不由得。
“你…”
原来是在套她的话,说白了就是有心逗她。意识到此,哪里还肯继续搭理。负气偏头,再不愿多瞧。
知道惹急了下不来台,聂炎懂得分寸。收敛神色,看了看头顶月夜。
风寒刚好,哪忍心让她再吹风。伸手将人一把揽过,轻而易举跃下房顶。
感受腰上铁臂的力量,小姑娘还闷闷的僵了身板儿。待平稳落地,抬步退开些许。想起身上还披着对方的外衫,眼波微动。默默伸手拉下,随即礼貌交还。
跟前男人始终盯着她,没肯移开视线。顺手接过,毫不在意搭到肩头。
这样不羁的作派只有在她跟前才会有。再者这人似乎真的不惧寒,夜风徐徐,就穿了一身单衣。本就是秋天,早晚温差大,可对方杵在院中,却一点也不在乎。
心里琢磨些有的没的,发现自己竟无形中关心起那人的衣着,姑娘面色悄然一红。
随即跟前一晃,某人递来一件东西。是块盾构金牌,定睛看,上头刻了“炎”字。
神色如常,耐心交代。
“这是我的东西,带在身上。以后有麻烦,知会驻军营。”
不等她接,拉过她的手塞入掌中。
望了望手里的物件,看上去并非一般。她的手悬在半空,抬头,斟酌之后小声道。
“此物贵重,恕妙予不能收下。”
知晓对方是淮岭北地的头,也猜到他给出的物件有怎样的作用。
聂炎拉过她的手握好放低,解释性告诫。
“这是私物,拿好。”
说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推门。
妙予僵住,小步迎上。
“可是…”
既是私物,她怎好无故收下。
察觉那认真的小模样,他突地停步。弄得身后的小姑娘一个不慎,脚下踟躇,又差点将他抱住。
回身,她刚好抬头。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交织到一块儿。妙予惊得凌乱,来不及再看,忙向后退开。
他始终没动,目视她每个举止。
眼看她不自在退离,笑了笑。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利落出门。
他当然不想再给她惹麻烦,尤其眼下夜深人静。
径直消失在家门外。
想起邻居女眷多,姑娘也怕隔墙有耳再添传闻,便不敢再出声,愣愣的望着手中牌子。
忆起对方的叮嘱,抚过篆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当真对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暗自发出疑问,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里想得明白男女之间那些事。只是一味乱了心思,比先前还要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