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钢的拍了拍禾轻洲的肩:“梁先生刚刚走,还不追上去感谢人家。”
她知道经理怀的是什么心思,又懒得解释,只好追了出去。
“走这么快?”禾轻洲下了楼,看着空无一人的过道,扶额。
禾轻洲在大厅挑了一个靠玻璃窗的座位坐下,想要清点一下钱,届时再送去梁奉生的府上。
点着点着,面前突然坐了一人。她以为又是经理,手里动作没停,只下意识余光一瞥。
这下手里的动作停下来,手心里的银币掉在了桌上,响出“叮叮”的动静。
梁奉生打开消毒水的瓶塞,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
“禾小姐不听人劝,这被铁锈划伤的伤口要是严重了,恐有性命之忧。”梁奉生认真的拿棉签沾满消毒水,对禾轻洲伸出了手来。
禾轻洲整个人傻傻的愣在那,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响起苏姚的声音:信我,他接近你绝对有目的。
什么目的她现在不得而知,但他的行为就像是追求者会做的事。
“……”
禾轻洲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梁奉生。
梁奉生对上了这个眼神,突然就有点心虚。内心已经不知道腹诽浦庆几百遍了。
梁奉生强装镇定,耐心的拿出手帕来摊在自己手上,又沾了一遍消毒水:“是我考虑欠缺。”
禾轻洲知道梁奉生今天是必须给自己处理了这个伤口,于是将手心朝上,轻轻的放在了梁奉生手心上。
梁奉生的动作很细致,此刻禾轻洲只想,就算梁奉生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自己也还是要对他不好意思。
这是组织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她不想搞砸。要怪就只怪他们身份对立了。
“好了,注意不要碰水。”梁奉生将手帕叠好,放回了口袋。
禾轻洲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又有些愧疚的看向梁奉生:“真是麻烦梁先生了,有是帮我垫付,又是帮我上药的。”
梁奉生笑着摇了摇头。
“那话筒钱……”
“你救了我们军方的处长,这钱理应我们来出。”梁奉生话锋一转:“不过,还是希望禾小姐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今天晚上方会长办了个宴会,我想请禾小姐与我一同前往。”
禾轻洲正想问曹江易去不去,梁奉生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曹处长也会到场。”
“好,我答应你。”这可是摆在面前的机会,也顾不得到时候梁奉生会不会难堪了。
“那我七点晚上来接你。”梁奉生收拾好医疗包,对禾轻洲微笑着点了点头。
禾轻洲目送梁奉生出了门。
梁奉生将门带上,余光中墙角有黑影一闪而过。
行出小巷,反方向来了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与之擦肩而过,那男子手中提了食盒,径直朝自己来时的目的地走去。
梁奉生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百乐门的后门也是有人守着的,守门人应该认得那男子,只看了一眼,便毕恭毕敬的将门给打开,男子进门时还对着守门人和善的笑了笑。
“军长。”
梁奉生抬头,是浦庆开着军用吉普停在他跟前。这辆车是部队给的配车,有曹永逸的敲打,原本他是不配有的,但是上头有父亲的旧部,经他打点,这辆车才得以任自己使用。
可他在意的不是车,而是帮他的人。
梁奉生开门坐上车,下意识往巷子里看了一眼,刚刚的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空留守门人在原地无所事事。
“走吧。”梁奉生没再过多在意。
“禾小姐答应你了吗?”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行驶缓慢,浦庆熟练的把着方向盘,在街道里穿梭。
“答应了。”梁奉生看了眼认真开车的浦庆,补充道:“没用你的方法。”
“那你用的什么方法追求的?”
梁奉生沉思了几秒:“不算追求,算各取所需。”
浦庆:“明白,情投意合了。”
“……”梁奉生避开这个话题,道:“今夜晚宴上只要是没和曹江易站在一条船上的人,最好都拉拢到我们这边。”
“方士存攒的局,这种人几乎是没有,有也对曹家来说没什么威胁。”
梁奉生若有所思:“或者是,方士存除了曹家另有得罪不起的人。”
浦庆闻言看了一眼梁奉生,顿了几秒:“行,那我一会把名单给你送过去。”
曹府。
“谁让你把他们请来的?!”曹永逸恼怒的用手指着次位方士存的鼻子。
方士存自知理亏,点头哈腰道:“曹老爷息怒,我这个小小的商会会长,实在是得罪不起那些位高权重的老爷们。”
“哼! ”曹永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满的看着面前的方士存:“你别忘了,你这会长的位子,是谁给你争取的。”
“自然不敢忘,自然不敢忘。”方士存连声道。说着,直接接过佣人手里的茶壶,弯腰弓背给曹永逸上茶。
“想让人帮他梁家?我想那些人也不会愚蠢到去帮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曹永逸得意的扬起嘴角。
“是啊,且别说梁老爷子在时那些人都不怎么买他这份人情账,就这乡野来的毛头小子,也想拉拢这些人来帮他梁家度过难关?”方士存附和道。
一旁的张锦兰见自家老爷神情有所缓和,试探的开口道:“老爷,妾有好些时日不曾出门了,今晚的晚宴……”
“妇人哪有抛头露面的?再说,这宅子这么大还不够你逛的?”
张锦兰没想到曹永逸当着外人的面也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一时间愣在了那儿,半长着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见这场面有些胶着,方士存担心曹永逸发怒殃及池鱼,果断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了。
“还站那做什么?现在是午睡时间了,真是纳了个榆木脑袋。”曹永逸拄着拐,站起身来,张锦兰也不敢再多嘴,扶着老爷回房里去。
曹永逸在床上躺着,张锦兰轻摇着扇子,没几分钟,曹永逸便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