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话。
当然,五条悟并不会把保护他人当做必要选项。
藤原翎总觉得,不管是对待她还是乙骨忧太,大概都出于“这样会更好玩”的想法——他靠心情做选择,毫不在意自己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
绝对的理智与冷静之下,随性是另一个维度的强者面对大多数人和事所摆出的态度。
不过,他会说这样的话,还是很令人意外的。
藤原翎很快收回惊讶的表情,笑了起来。
“那会很无聊啊。明明我也是特级,老师一个人就能处理好一切,总是被那样期待着吗?”
五条悟发出了短促的鼻音,“毕竟我好歹是最强嘛。”
“或许有一天,我会取代你成为新的最强呢。我也想耍帅着说’我会保护好老师’这种话哦。”她不以为然地说道。
取代姓五条的六眼无下限吗?
换作任何一个咒术师听见,都会怀疑这小孩是不是疯掉了的程度呢。
五条悟嘲弄着说,“区区体术笨蛋也想取代我呀?”
“……当然。”藤原翎想了想,“再说了……大多数时候轮不到我用体术。”
哪有两发平A解决不了的。
“那你要好好加油才行。”五条悟说,“搞不好过几天忧太就会超过你哦,更别说追上老师了。”
“我会加油的。”藤原翎眨了眨眼,“老师还想叮嘱什么吗?没有的话那我去找明小姐了——”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了句“去吧”。
藤原翎很快转身离开了,五条悟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盯着少女背影的心脏处,那里丝丝缕缕缠绕着黑色的诅咒。早上到现在,几个小时的功夫,不详的咒力丝线从两根变成了薄薄一层,像蛇一样盘踞在她的心脏上,缓慢蛹动。
六眼看不见藤原翎的术式情报,但是之前看得见那个叫鹤丸的男人身上的诅咒,和此时此刻藤原翎心脏处的一模一样。
五条悟啧了一声。
-
海岸。
浪潮拍打在礁石上,激烈的水波砸裂出细碎的水珠,白发男人站在海边,凝望着远处的海面。
突然,他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朝着一个方向看来。
藤原翎猛然惊醒。
那是鹤丸?
他在干什么……?
在梦里偷窥再被人抓包一样的感觉太烂了,胸口传来阵阵闷痛,她慢慢喘了几口气。
最近几天总在梦到鹤丸——他站在黑夜中唯一明亮的火簇面前,神情冷漠;或者伫立在下满雪的古城城门前,仰头望着什么。
那些梦零碎又断裂,什么前因后果都没有,只是梦里的鹤丸从来都是冷漠如修罗的模样。
藤原翎知道前世她一定和鹤丸关系匪浅,那家伙懂她懂得不行,但本不打算把那些当回事——她已经和诅咒师站在相对的立场。不会心软。
可是为什么……还会感觉这么难过呢?
睁了半天的眼睛也睡不着,藤原翎走到阳台打开落地窗,深呼吸了几口气。
鹤丸已经恢复了记忆,从今往后都不会拿人命来缠着她了,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才对。
可是到底为什么,看见梦里那个人孤独地看向大海时,她会感觉这么难过呢?
藤原翎去洗了把脸,镜子里的少女面色苍白,毫无情绪的瞳孔里隐约流露出一丝厌烦。
【你应该去帮他。】
镜子里的人好似在和她对话。
【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他为什么只有你在身边才能恢复记忆……真的不明白吗?】
【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藤原翎按住眼角,总觉得鹤丸要去做的事情,好像不应该只让他一个人去做——
可他是杀人魔。
不管他对她多么温柔友善,鹤丸都是不折不扣的残忍大恶人,她要做的只有杀死对方,不应该扯上关系……明明应该这样想的。
明明……应该这样想的。
藤原翎掏出鹤丸买给她的手机,里面只存了两个人的号码。
她没有过多犹豫,按下了拨通键。
半分钟后,电话接通,男人低哑且带着电流的声音传出来。
“什么事?藤原小姐。”
“夏油先生。”藤原翎问,“鹤丸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他要去做什么?”
另一头的黑发男人挑起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做了一个梦。我隐约感觉得到他要干什么。”她没有隐瞒,“这不是巧合。我身上有诅咒,鹤丸身上也有一个一样的,我没猜错的话,他在恢复记忆后应该和你说过的。”
夏油杰问,“你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诅咒?是悟告诉你的吗。”
那个恋爱脑不可能把诅咒和前世的事告诉藤原翎。
他停顿了一秒,“不论如何,你最好不要好奇下去。鹤丸也是这个意思,你身上的诅咒他会解决好。”
“都很喜欢把我当成笨蛋吗?”藤原翎笑了声,“不是我想好奇啊,你们这些坏蛋死了我也不在乎。可我和鹤丸之间的事是诅咒还是命运,夏油先生说得准吗?”
“我个人偏向于命运呢。”夏油杰说。
夏油杰果然知道什么。
藤原翎看了眼手心,下意识想起来的是握住鹤丸手的感觉。不得不直视的现实——他对她来说不是陌生人。
“那么,夏油先生,鹤丸去哪里了?”
“我不能说呢。藤原小姐。”夏油杰拒绝道,“他不想把你卷进来,我会尊重家人的意见。”
“我也不想被牵涉。”藤原翎说,“可我也不喜欢欠人情。”
欠人情……
夏油杰莫名觉得滑稽,鹤丸拼上一切都要拯救的女孩根本没把他的付出当回事,甚至认为他的行为多此一举——
纯舔狗。被舔的人估计也完全没在意过他一点。
他都要为鹤丸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