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微微偏头看着路黎,轻笑了声说:“每次在这里遇见你,怎么都有事故?”
第一次是遇见了一群乱扔网球的男生,双方对峙僵持不动。第二次没有留意到来往的行人,差点被车子撞到。
路黎收好书本,视线落到陈淮越身上,眸色平静,语气认真,但都没有多余的感情:“谢谢。”
从第一面彼此认识到现在,路黎感觉自己和陈淮越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
换句话说,陈淮越好像一直都在帮助她。
是因为她是转校生的原因吗?
路黎想起小时候看的武侠书里面,那些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角色,其实他们其实也都是侠肝义胆、扶贫济弱的豪杰侠士。
陈淮越大概也是如此这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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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活动每天都在如火如荼地准备,路黎没有参与任何形式的活动,她也不愿和方可樱卓嫣她们去瞧热闹,课余时间多是空闲着。
学校大操场上有各类学生社团方阵练习,教学楼在前面两楼之间又稍高几层,视野刚好可以网罗大操场上的操练景象。
已经是四月天,南滨的春风不疾不徐,吹过来的风轻柔地打在脸庞上,柔柔的,暖暖的。细细去闻似乎还能闻到草木的淡淡呼吸。
生物课本被扔到脚边的地面上,它原本是被拿上来挡太阳的。
路黎向着远处的风景眺望而去,两只耳朵塞着耳机,听不见外面的世界吵闹喧杂的声响。
这个世界再怎么热闹,都与她无关。
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这个世界很小,小到只容纳的下她自己。
这个世界,被建造的很小。建造者给这个世界拟好规则,只能容纳她自己。
什么景象都是虚无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被真实地望进眼睛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除了耳机中暴躁震耳的重金属乐。
路黎双手搭在天台墙壁的围杆上,心中突然生出希望这一刻的孤独得以永恒的想法。久处孤独之中,孤独也就成为了她的舒适圈。
讨厌大多数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在的家,讨厌一心只有工作的父亲,讨厌满是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聊八卦的同学,还有这个陌生与自己无关的学校。
喜欢轻柔煦暖的春风,喜欢耳机里堪称噪音的重金属乐,喜欢脱离人群的一个人的天台,喜欢……
身体被从地面陡然拔萝卜似拔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天台的水泥地在眼前快速移动。明显的颠簸感人内心不禁慌乱,路黎下意识地开始挥动四肢挣扎,双手是自由的,但是两条腿被紧紧地缚住不能动弹。
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难道自己不小心被人推下楼?
惊慌的挣扎间,耳机长线拉着放在平台上的手机,接连掉落在地上。这时,意识也开始慢慢回笼,路黎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扛在肩膀上。
冒出来的第二个想法是,难道学校里有人贩子?
急乱中求生的本能驱使,路黎不由出声喊道:“救……”
“命”字还没有喊出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突然双脚好似落了地,着地以后身体找不到平衡感,不过幸好身后有墙壁倚靠,路黎这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骄阳刺目,路黎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听见严厉斥责的问话,声音中还残留着焦急和紧张:
“这他妈是十楼,跳下去会死,你知道吗?”
路黎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陈淮越。
可是,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说这么一句话,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他妈真是个傻逼……”陈淮越气愤地骂了自己一句,生气到挽起了自己的衬衣袖子,似是自言自语。“……你既然跳楼,肯定知道这是十楼。”
陈淮越这人平时在学校像个混日子的散漫闲人,没见过本人和人生气吵架面红耳赤的样子其实他肤色冷白,生气发火的时候严重挂脸,清峻帅气的脸庞早已腾红。
路黎面色平静地望着面前身高修挺的男孩,这才慢慢理解了情况,他误会自己要跳楼。
他对她是不是有误解?
“我没想跳楼。”路黎平淡不惊地说道。
陈淮越毫不信任地轻哼了声,但脸上的红意渐渐淡了许多。他知道自己生气挂脸,这么对女孩很没有礼貌,尤其是一个轻生差点跳楼的女孩。
校庆排练结束,陈淮越从音乐楼回教学楼,班里没有什么人,他闲着没事想着来天台看个比赛,刚上来就看见路黎站在天台外墙边,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却没有回应,而且还突然将双手搭在围杆上。
脑子来不及多做思考,陈淮越一个箭步冲刺跑过来,双手揽过路黎的腰,扛在肩膀上就往出口这边跑,抱紧她的双腿,是害怕她挣脱跳开。
“真的。”路黎眼眸中尽是认真神色,说完这句话,眸光越过陈淮越的肩膀看向比他更高远的天空。
陈淮越对路黎的话,依然持不信任的态度,身体堵在她的面前,垂眼居高临下地盯紧人,似是防备她一个想不开又要“跳楼”轻生。
“我喊你,但你装没听见,连头都不转。”陈淮越说出自己怀疑的直接原因。
路黎心里有点哭笑不得,这份无奈的情绪甚至爬上她清秀的眉眼之间,她抬手指了指几米之外的地面上,静静地狼狈地躺在地上的手机和耳机。
“我在听歌。”路黎加重声调。
好大一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