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军法,强压着罢了。 李霆思忖半晌。 张阡是郭仲元的部下,萧摩勒的直属,并非李霆的下级。他又和郭宁认得,兄长还是英勇战死,跟脚甚硬。李霆一时冲动厮打,这会儿发现张阡的应对实无疏漏,自家也知不妙。 何况郭宁就跟在身后……这不是当面犯忌讳么? 这时候,几名士卒从后院出来,人人手里捧着盘子,盘子上装着的,应当便是张阡所说,往咸平府方向沿途散落的布匹碎块和零散小物件。 “李将军,你要看一看么?”张阡问道。 “不必了。” 李霆重重吐了口气,向张阡深深作了个揖:“适才我听闻舍弟出事,一时间急火攻心,失了计较。刚才冲进来打骂,都是我的错处。” 李霆抬起头来,再看看张阡脸上的乌青:“这一拳委实砸的重了,适才给将士们的那几下拳脚,也不妥当。日后得闲,我请酒赔罪。” “请酒?不敢当。”张阡毕竟也有性子:“你是都指挥使,是咱们节帅的左膀右臂,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原也只有挨打的份。” “那倒也未必。” 李霆心头一股火烧着,正压不下去,听张阡这么说来,也冷笑着摆出了破落户作派。 他指了指自家面庞:“张阡,你若不忿,便一拳还一拳,往这儿来!什么事,一拳便揭过了,我李二郎躲闪半分,皱一皱眉头,便不是好汉!” “真的?” 李霆脖子一梗:“我中都李二郎说话,一个唾沫便是一个钉!还能有假?” 话音未落,张阡扑的一拳就打在了李霆脸上。 “若是我自家受欺,倒也罢了。这一拳,是替麾下将士们打的!” 这拳用力不轻,正打在李霆鼻梁上。李霆顿时鲜血迸流,鼻子虽然没歪,两个鼻孔里却真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李霆果然不躲,捂着鼻子,口里只叫:“打得好!” 郭宁摇了摇头,大步迈入门里。 “行了!就这一拳够了!接下去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