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这逃罪一说,侯府是万万不敢当的。”
王风雨原本以为对面是个小丫头,全然没把谢钰放在眼里,如今见谢钰口齿伶俐,一番辩解条理有序。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他,丝毫不畏。
他当即从喉咙里“呵”了一声,慢悠悠道:“我说这位……夫人,你也别急着在这跟我抠字眼儿。这些话还是留着跟陛下说吧,不过可惜,你们不过是侯府女眷,还没有资格站在金銮殿之上。
现在唯一能够让侯府自辩六公子却不在这儿,这难道还没个什么说头吗?”
他两手背在身后。腰间的皮甲之上缠绕着一圈粗糙的皮鞭。走动之间皮鞭摩擦,在甲胄之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王风雨闲庭信步般的在谢钰身边站定。
“小姑娘,本官劝你一句。莫要多事,趁着如今年纪小,多哭闹几声求了家里人赶快和这府里撇清关系。不然当了枉死鬼岂不是可惜?
毕竟你也没见过你那夫君什么鼻子什么眼儿?想想这府上,都沾了多少血,罪孽深重的洗都洗不清。也难怪这府上冤魂缠绕,搅的人神魂不安,实在是晦气的很。”
“啪!”
王风雨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他身边的长随站得近一些,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一口气噎在胸口愣是不敢吐出来。
谢钰咬着腮帮子暗自扶揉着手腕。这一巴掌来的太猛,太突然,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手疼的厉害。
不过看到王风雨那张脸更觉得恶心,只觉得油腻腻的,觉得自己那手也不干净了。
“你这贱人!”王风雨震怒之下要一掌下去,忙被他身边的长随拉住。
谢钰不躲不避,冷冷的直视着他。突然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我这贱人?我这什么贱人?什么时候朝中的六品恭人也能被大人称为贱人?”
“谢钰一介女眷,不懂得国朝正史。却要问问大人究竟官职几何,可以处置有品级女眷。可有口谕?有圣旨?
还有那边儿,我母亲的一品诰命的册封文书可还在祠堂里供着呢,要不要我差人拿来让大人一观?”
谢钰冷冷一笑,毫不留情道:“当真是世风日下,如今不管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出来乱吠了!”
方嬷嬷面色苍白,随着谢钰一字一句地吐出的字手不断的颤着,却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了谢钰的身侧,一幅随时冲上去要和王风雨拼命的样子。
王风雨面色铁青,手下小心的提醒:“大人,陛下的确只说让咱们带六公子去殿前自辩……”
“好!好!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看来这侯府将你迎娶进门倒也不亏。不过,府上的六公子既然找不到人,本官奉了圣旨,少不得要查看一番——
来人!给我挨门挨户的搜!”
“谁敢!”
谢钰向前迈开一步,眼中似有熊熊火焰,让人不敢直视。
如今竟是一步都退不得了。若真是随他搜检,如方嬷嬷所说,他与侯府曾有旧怨,能搜出些个什么,估计怕要看这王大人的心情了。
“侯府护卫何在!”
“属下在!”
侯府护卫集体应声。刚才这些人进门时手握圣旨,让他们失了先机,没将人拦在门外让人闯入,已经是自责不已。如今见自家夫人受辱,心中自然不愤,早已磨刀霍霍。
谢钰扬声道:“保护好老夫人。若是这些人敢上前找了老夫人清静,就都杀了!”
“是!”
“好!好得很!你好大的胆子啊!好一个六品恭人!”王风雨一字一句,像吐信子的毒蛇。
“你敢谋反,还是抗旨?”
“大人实在是会血口喷人。”谢钰两手一摊,脸上神情虽笑着,可是眼中已是厌恶之极。仿佛现在看一个老鼠臭虫一般,厌恶至极。
“到底是谁公然抗旨?圣旨上也没写着让你草菅人命啊。”
她手指着匍匐倒地的管家。
“大人,陛下说要你杀我侯府的管家了吗?若大人有圣旨。我必然一字一句都不会拦着。”
“我劝大人也不妨想想,朝堂之上清正的御史言官还没死绝呢。有这些清正的好官在,由得你这样私自揣摩圣意?!这般颠倒黑白暗自加刑,大理寺的风气可见一斑。
只是不知道大人的官职是否来者不正……若是被有心人翻出底细起来,但还真是说不好。毕竟祁家军军规甚严,能被逐出军中的,这——啧啧……”
“你——!”
“我什么我?”
谢钰缓缓走上台阶。
“我是这侯府的三少夫人,也是册封的六品恭人。我的身上留着曾经为了家国和平而出嫁北陌的寿康长公主的血!
如果真的要论起来的话,我还要称陛下一声舅舅由得你在我面前乱吠!”
再怎么样,她也是经历过宫中礼仪规矩教导的人,当时宫里的嬷嬷曾经告诉过她一句话,虽然残酷,可是再后来的确帮助她良多。
她如今所学的一切,很可能便是一个空架子,可是作为人上人,作为皇室的公主,架子,必须要端得足足的。
作为一个和亲北陌注定再无娘家依靠的人弃子,若是这个架子自己不搭起来,更没有人会给自己撑着了。
教的是礼仪,实际上则是“势”。
无论何时,气势不能输。
她就那样沐着晨光,一袭白衣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睥睨众人,眼睛却只冷冷的盯着朝她发难的王风雨。
侯府侍卫皆是肌肉紧绷,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战的模样。
谢钰丝毫不怀疑他们对于侯府的忠诚。因为祁睿曾经告诉过她,侯府的侍卫都是从军中退下年纪已经大些的将士,忠诚血性必不可缺。
还有很多都是侯府自小培养的。跟这座侯府早已融为一体,这里便是他们的家。
所以他们会坚定不移的执行谢钰的每一个指令。哪怕是去撕碎王风雨手中的圣旨。
谢钰突然在这一刻明白了,为什么祁睿能够在那样的困境当中隐忍积累,而后迅速崛起。为什么在会在重新站稳脚跟之后抛弃皇帝,果断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