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一览无余,温越进去的时候,只有老板娘坐在收银台悠闲地边嗑瓜子边看电视剧,见人来了头也没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
看来那个人贩子跑了。
算他识相。
她走到调料区拿了瓶酱油,四下望了望想着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对了,买点糖,最近复习这次联考,她压力实在有点大,连睡眠都差了好多。
她有个毛病,一紧张或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块糖会好很多。
这家小卖部面积不大,有些年头了,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商品货物琳琅满目摆的密密麻麻的,温越掀开头顶上一帘帘阿尔卑斯,走到放着她那款独特口味糖果的货架角落里。
空了。
温越有些难以置信。
她走到柜台前像老板娘虚指了货架,“阿姨,那个糖卖完了?”
“卖完了,刚刚一个小伙子全买走了。”
说着,埋在电视剧和一堆瓜子皮中的头抬头看了眼温越,“没想到,这款糖除了你还有人吃啊,改天我得多近点。”
老板娘感言道,“现在孩子们的口味真的变的独特了,时代在发展啊。”她当时见温越天天来买以为多好吃呢,自己也尝了一快——直接吐了。
又辣又甜。
小伙子?不会是那个想要拐卖小宝的人贩子吧!
温越捏紧了手中的瓶子付了钱,出了小卖部往两边望了望。
跑的还挺快。
温越也不着急了,反正她出来关了火,温奶奶回老家探亲了,今天家里只有她自己,随便吃点儿就行。
吃完饭还要再复习明天的考试科目,一想到数学题她都头昏脑涨的,浑浑噩噩的到家后才想到裙子上的污渍,她也没心情吃饭了,随手泡了包泡面去卫生间清洗裙子。
温越边搓着衣服边暗骂那个可恶的人贩子。
台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
有消息。
她擦了擦手,划开手机微信接着又弹出来了几条消息。
【温越,下周六有空吗?】
【同学聚会来吗?】
是黎川。
温越初中是海城实验的,跟黎川是同班同学,不过她平时不爱说话在班里就是小透明,虽说跟黎川是同窗三年的同学,但两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在商场偶遇两人互加了微信,本以为只是通讯录里多了一个号而已,没想到黎川加了她后时不时约她出来玩。
她盯了屏幕两秒,有些烦躁,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怀旧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寻找盛满蜜糖的蜂罐,甘甜丰润,但温越只觉得苦涩又难捱。
池子里白色软绵的泡泡沾满了双手,柔和又妥帖,轻轻刮下又浸入水中,温越一眼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人。
也是绿荫丰茂的盛夏,又给了她失去。
潮湿湿的空气里飘着丝丝血气。
温越一家人赶到医院时,彭瑾华脸色苍白的躺在冰冷的床上似要与通室的白融为一体,白刷刷的灯光下飘着莹莹的颗粒始终落不下来明明没有风,那一刻她真希望是床上人的呼吸吹的它们在浮动。
彭瑾华去世后,温家陷入了一片死寂,温明健开始酗酒成天不着家,醉生梦死。温越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说一句话只呆呆盯着桌子上她彭瑾华前两天刚买的长命锁,买了两个,一个是未出世的孩子的,一个是给她的。
放学后她看见书桌上的锁,精致又漂亮,桌子上放着一张卡片:别的孩子有的,我的越儿也要有。
有一次,心理辅导课老师问同学们,压力大时大家都怎么放松。
座下的同学七嘴八舌的回答:运动,听音乐,大吃一顿,旅游或者找朋友诉说。
只有温越一脸坚定:睡觉。
岳梨一脸疑惑地问,“烦恼的时候能睡着吗?”
能。
而且很管用,温越那段时间很喜欢睡觉的感觉,甚至有点上瘾了,她把窗帘都拉的紧紧的密不透风,门缝也堵严实了,不分白天黑夜的睡,忘记吃饭欲望,忘记交流的能力,忘记精神的枷锁,甚至……忘记生死。
睡觉就像是死亡,意识混沌的时候她也分不清这是堕落的开始还是自救的萌芽。
初中前两年里她很少说话,大多数时间里都默默坐在角落里看着与学习无关的杂书。
怪胎,就是温越的别称。
池子里的水已经凉透了,周围静悄悄的,温越弹了一下池子里的水故意打破平静。
穿透黑暗的光明斧本就要有破竹的勇气。
————
为期两天的考试,紧张有序的进行着,考试的科目安排的比较密集,最后一科结束时大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出了考场,狭窄的走廊里两旁摆满了桌子,周聿宁手里拎着个笔袋跟着人流走半天挪不动一步。
毕年老远就看见人群里的周聿宁,奇怪,怎么会那么挤呢,他拿着篮球站在楼道尽头的楼梯口看着有序的人群从这儿分散开。
“那个是周聿宁。”
“就是把王末气得倒仰的那个啊,还挺帅。”两个女生用自以为别人听不到的分贝聊着八卦从毕年身边走过。
毕年踮起脚往周聿宁那个方向一望,霍,一水儿的姑娘,周聿宁像被各色的花簇拥着往前。
这人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慢悠悠地走一步听一步,还与前边的人空出一大段距离,闲散的像是来视察工作的,目光直视着前面坦荡又磊落。
考试完后把外边码的桌子和墙根处摞的书都搬进去,把教室恢复原貌 ,清扫战场 ,考完试已经是放学的点了,收拾完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毕年把自己的书拜托给了范胖子,那胖子借机狠狠敲诈了他一笔,毕年肉疼着,要不是他牙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得赶紧去医院,他说什么也不会割爱。
看到周聿宁不急不忙的走着,他心里更气了,他一把把走到面前的周聿宁捞过来拽着就要下楼。
“等下,我的书还没搬。”说着后边的人胳膊往后一抻挣脱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