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施为乐的病情有好转。
饭桌上,宋明月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施家为了温馨,餐桌买的是圆形小桌。
三个人挨在一处亲亲密密好像一家人。
上次和宋明月坐在一起吃饭,还是高考前。
看着宋明月又要给奚含光夹菜,施闻喜将菜转到自己面前,冷笑打断眼前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
“怎么,合着这个家我才是外人?”
那大家都别吃了。
“不懂事。”
宋明月嗔了一眼她,追着问了句,“东杉大学招生组都提前联系含光了,闻喜,你的成绩也出来了吧?”
施闻喜端着碗筷的手顿在空中,似笑非笑,“是啊,不过我还没看呢,要不,大家一起?”
宋明月停下进食,脸上有些期待,起身上楼。
奚含光起身时深深看了施闻喜一眼。
“好学生,怎么又看我?被抓到了哦。”她调皮地送去一个飞吻,满意看到他被自己冒犯到的反感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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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闻喜迫不及待先一步迈进卧室,瘫在沙发上,将空调开到16度加强。
奚含光安静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因为挺拔的身姿,依旧很有存在感。
自从施父病后,三年来,宋明月第一次踏进她的卧室。
施闻喜掀了下眼皮,注意到宋明月胳膊上密密麻麻泛起的小点。
她把手臂越出沙发,够到床上的遥控器,将温度调高。
“咔哒”把遥控器丢在茶几上。
行动间,施闻喜身上的短裙向上缩了几寸。
她也不伸手调整,完全把奚含光当成隐形人。
奚含光挪动了下位置,扭头回避。
施闻喜歪着脑袋,扬唇取笑他“好学生,你看我干嘛?”
奚含光不愿搭理她。
施闻喜却不想轻易放过,一字一句“你心里有鬼啊。”
那种嫌恶至极又拿她无可奈何的表情再次出现在对方脸上,立时逗笑了施闻喜。
“闻喜,这个怎么操作啊?”
宋明月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不知如何下手。
“准考证在桌子上,照上面打印的网址搜索就行。”
施闻喜注意力被转移,应了一声。
宋明月比对着准考证输入网址,打几个字母便看一眼证,动作生涩。
施闻喜表情期待极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房间就响起惊呼声。
页面上一连串的零分。
宋明月倏得起身,语气焦急,“怎么回事,系统出错了?闻喜你成绩那么好,怎么…全是零分呢?”
施闻喜毫不在意。
“零分还有什么原因,系统还能因为我一个人出Bug吗?当然是因为——我没去考试呀!”
交叉的长腿在桌上轻晃,她拖着慢悠悠的声调。
宋明月回头,颤抖着声线,“你,你是故意弃考的?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将来当儿戏,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怎么能不去考试?”
宋明月维持不住素日的优雅,越说越急,“如今,我是真的无法理解你。”
施闻喜呵了一声,语气寡淡,“这个家里,你都不留意我,怎么会理解我。”
她站起来,连声质问宋明月,“爸爸住院后,你把我丢给家里的保姆和司机,哪来的时间理解我?说起来还真是可笑,你口口声声说没时间,没时间回家,没时间一起吃饭,没时间照顾我…却有时间照顾奚家这个小子?”
施闻喜猛然指向沙发右侧的奚含光。
他自爆发争吵后,就愈发安静,衬得她像个小丑。
“爸爸要不是去西山村救援,要不是为了救奚家人,怎么会成为植物人?可你在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偷偷资助了奚家人吗?这三年,你根本忘了有我这个女儿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又从哪听来的为乐救的人姓奚?”
宋明月惊慌,随后面上溢满委屈,“你是我女儿,你竟然凶我。”
心中的火气彻底被点燃。
施闻喜语气更加咄咄逼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有,我怎么把人生当儿戏了?我学习学累了,想休息一年不行吗?我非要按照你给我的规划一步不能出错吗?何况…”
施闻喜拉着宋明月急步走出房间,环顾装修得宛如博物馆一样的家,
“咱家这么有钱,我就算躺一辈子也不成问题吧?”
“你就没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吗?”
宋明月一脸不可置信,被混账话气得哽咽。
“或许别人的人生有分水岭,但我生来就在山顶,有必要费劲再去追求什么吗?我爸快死了,我妈…呵,也是个活死人,我父母双亡,没人教我什么是梦想,所以,真不好意思,这东西,我没有!”
施闻喜甩开宋明月的胳膊,紧紧绷着下巴,一双眼冷淡无比,刺破三年来伪装的和平家庭幻象。
“为乐要是醒了,听到你这番话,该多伤心。”
宋明月被甩地身子一晃,失魂落魄道。
“那他也要能醒。”
施闻喜反唇相讥。
“施闻喜,这是对爸爸该说的话吗?你怎么会长成现在这幅叛逆的样子,胡搅蛮缠、胸无大志!”
宋明月一脸不愿再多说的神情,失望至极,迈步下楼离去。
旋转阶梯被高跟鞋踩得震天响。
将三年积攒的怨气发泄出来,并没有想象的畅快。
施闻喜对着空无一人的楼梯,眼底溢满苦涩。
为着今日,施闻喜蓄谋已久,甚至在平日的考试中屡屡拔得头筹。
就为了此刻让宋明月认错。
她想听一句对不起,对不起这三年来沉溺于施父的病情忽略了女儿。
可惜,她娇弱的母亲似乎她还要委屈。
“爸爸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都不愿意回到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