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份,虽然量不多。她分到糖票的这天,还收到了爸爸和舅舅寄来的回信。
余伊先拆开了爸爸的信。
爸爸说他在农场那边一切都好,对于她逼不得已说的谎,他安慰她不要多想,凭他对郭名松的了解,郭名松应该不会怪罪她,要是她实在担心,过几天他会写封信给郭名松,将这事讲清楚。
看完了信,余伊抹了把眼泪,这几年她爸爸的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去了农场劳作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余伊接着拆开舅舅一家寄的。
信上的字一看就是舅妈写的。
舅妈说幸好她写了信过来,要不然尧山公社那边的人不知道该多着急,剩下的话和余占成的差不多。末了,信里还补充说,外公外婆在这里一切都好,叫她不要担心,同时还希望余伊能帮着买几斤红糖寄过去。
南岭公社这边建了一家糖厂,各大队收上来的甘蔗都是送到糖厂去,制成糖后再上交给供销社。
余伊没买过,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买,想来想去只能去找单良丽帮忙。
去之前,她把舅妈给她寄来的毛巾拿出两张装在袋子里,直接去了单良丽家。
郭晓佩正蹲在家门口洗衣服,远远地看见余伊走来便兴奋地喊一声:“余姐姐!”
这一个月来单良丽时不时地叫余伊来吃饭。
余伊每次都不空手来,要么带点奶糖,要么带点饼干。
渐渐地,余伊和单良丽一家的关系亲密起来。
余伊笑着答应了一声,还问:“你妈妈在家吗?”
郭晓佩点头:“在呢!”
她拿手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带壳的煮花生。
“余姐姐,给,学校发的煮花生,我特地给你留的。”
郭晓佩拿起余伊的手,把花生放到她的掌心里。
余伊摇头拒绝说:“你吃吧,我不吃。”
“不,这是我专门留给你的,可好吃了,咸咸的,姐姐你快尝尝。”
余伊只好拿起一颗花生,剥壳刨出里面的花生仁,放进嘴里一嚼,确实咸香爽口。
“好吃。”
郭晓佩笑着说:“好吃就好,可惜我妈要留着花生榨油,不然我们家也可以吃到煮花生。”
“晓佩啊,你在外面嘀嘀咕咕什么呢?”院子里传来单良丽的声音。
郭晓佩回头说:“没什么,是余姐姐来了。”
单良丽正在缝补衣服,听见郭晓佩这么一说,赶紧放下针线,冲着门口喊:“是余伊啊?怎么不进来?”
话刚说完,就看见余伊从门外走了进来。
余伊一眼就看见了针线篮里放着的小棉袄,她问:“这是锡峰的衣裳吗?看着怪可爱的。”
单良丽点头说:“这冬天快到了,这是晓佩小时候穿的衣服,我拿来改改还能给锡峰穿。”
“别傻站着,快来坐。”单良丽拖了张凳子过来。
余伊便坐了下来,她看了会儿单良丽做针线才问:“大娘,我舅舅给我写了信,他们想让我买几斤红糖寄过去,咱们公社的糖厂能让我买点红糖吗?”
“那怎么不能买,你想买多少斤,大娘去给你买。”
余伊想了想说:“三斤吧,要多少钱,我先给您。”
单良丽把她伸出来的手推了回去:“给什么钱,不要钱,这糖啊就当是我送给你舅舅的。”
“那怎么行呢?”余伊不肯答应,她只好拿出装了毛巾的小袋子。
“那大娘您收下这两张毛巾吧,这是我舅妈寄来的,给锡峰用正合适。”
余伊拿出来的毛巾用的是好料子,不用摸就知道很柔软。
单良丽虽然很喜欢但还是摇头拒绝说:“不不不,我不能收。”
余伊又劝:“大娘您收下吧,礼尚往来,这毛巾太小了,给我我用不上。”
两人争执了一番,单良丽才勉强收下。
“妈,咱家还有多少个鸡蛋啊?”方艺英人还没踏进屋子里,便扯开嗓子喊。
她刚从屋后的自留地回来,手里还抓着一把豆角。
“余伊过来了?中午在我们家吃饭不?”
余伊笑着点点头说:“好啊。”
方艺英又转头问单良丽:“妈,咱家的鸡蛋有二十个没有?”
单良丽抬起头来问:“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方艺英把豆角放到地上,再拍了拍手,说:“我大姐怀孕了,我等会儿要去看她去,两手空空去不太好,就想带点鸡蛋过去。”
单良丽眯着眼睛想了想说:“应该有二十个,你去屋里找找。”
“行啊!”方艺英嗓门大,进了屋里还能跟单良丽和余伊闲聊。
“听我妈说,我大姐对这胎看得特别重,肚子还没大呢就说一定是个男孩。”
“还有她那个婆婆,听说找了个人来看,也说是男孩。”
方艺英毫无顾忌地说起黄美蓉,她知道单良丽和余伊都不是记仇的人。
单良丽轻嗤一声:“要我说,男孩女孩都一样,不是我说你大姐,我前几天看见她的两个女儿在村口玩,一个比一个瘦,比人家同龄的娃娃矮了半个头。”
方艺英一点儿也不恼:“可不是吗,我都劝了她好几回了,可她就是不听。”
方艺英找了找,真让她找出二十个鸡蛋出来。
她把鸡蛋都装在篮子里,准备出门带去给她姐。
单良丽却说:“等等,我们和你一起出门,我们要去糖厂。”
方艺英和单良丽余伊分开后没去黄家村,而是拐去了娘家。
方艺英把一篮子鸡蛋放到地上,说:“妈,您帮我拿去给大姐吧,我不想去。”
徐春文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太想去,等你哥回来让他去送吧。”
这倒稀奇了,方艺英凑过去问:“怎么了,大姐又出了什么事?”
徐春文本来不想说的,可她问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你婆婆上个月不是和黄美蓉吵了一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