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楼这次捡了大便宜,都叫周边商家羡慕得红了眼。现下门口挤满了人,就连街边的铺子也坐满了客人,就连上元节之时都没这么热闹,可要说热闹,还属春华楼的正门口。
店里的伙计一脸愁苦得劝说:“我说齐老板,你们挽蝶楼生意不行,可别挡着我们门口啊。”他也是无奈,被掌柜的派来跟齐老板周旋,京中谁人不知齐老板是何等人物,就连权贵们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他一个人小小百姓,怎么都惹不起她。
那齐老板一身横肉,又抻着脖子,没好气得说:“不是说来者是客吗,我今天来串串门,不行吗?春华楼可是在这儿开了三年了,一次都没见过你们老板的面,今儿个碰到个好时候,我呀,就坐在门口,好好等着他!”
齐老板又命人搬来桌子,好酒好菜端上桌,独自享用。原本被抢了生意,心情本来就不好,今天过来就是想探探对方的底,如今等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她只好边吃边等,顺便还能做做威风。
萧修衍路过门口时看了会,又觉得没意思转身进了门,卓青跟在她后头小声说道:“主子,齐老板骂人可厉害了,去年永安王世子喝醉了,非要带凤姑娘走,在挽蝶楼闹了一阵,那齐老板风风火火得就赶回来了,把永安王世子骂了一顿又赶了出去,直到今天还不敢去挽蝶楼呢,他呀就是怕齐老板。”
萧修衍问她:“挽蝶楼在哪?”
卓青向她介绍:“是花楼,在凌河边上,那边全是花船,每天都很热闹。”
她从小长在军营,对汴京并不熟悉,但要说起凌河那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哥哥说她小时候最喜欢凌河,之前也路过过几次,白天不似夜晚繁华,虽说两岸的商贩吆喝声不断,但总归是差点感觉,等闲下来一定要出去看看。
萧修衍逗她:“你去过?”
卓青愣住,又底下眼眸,害羞道:“小人,也是听说的。”
卓青自萧修衍走后便一直跟在皇后身边,除了陛下皇子,她见过的男人也就是内侍了,两人多年未见,但丝毫没有生疏,萧修衍就喜欢这么逗她。
春华楼上下共三层,中间有个通顶的台子,看样子是为了此次售卖准备的,一楼人多,没有空桌位,连栏杆上都有人,二楼大多都是雅间,正对着台子处有三间,便是春华楼位置最好的上房。
萧修衍来的不巧,现在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她寻顾了一圈,又往二楼走去。
门口齐老板的喊声震破了天,她掐着腰站起来,“你们可不要随便找个人应付我,是不是你们家老板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春华楼很神秘吗?”萧修衍提着裙摆,四处张望寻找空座。
卓青小声回答:“开了三年了,确实不知道老板是谁,不过他能揽下这么大的买卖,绝对非富即贵,户部肯定是有人的。”
萧修衍点了点头,提着裙摆走向二楼,“那户部可要好好查一查了。”
卓青顿了顿神色,提醒道:“主子,户部尚书,是丞相的人。”
萧修衍一听与舅舅有关,就变了脸色,舅舅那边她定是不敢查的,就在尴尬之际正巧有人离席,空出了一张桌子,她指了指空地,“有位置了。”
二楼包厢内,一灰衫书生敲了几下桌子,面露焦急之色,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催了没有?”
“刚去问了,还在路上,听说是爬墙出来的。”
周允承躲过了父亲,却没躲过哥哥,前御史中丞杜峰他是认识的,曾经还去过他的府上,今儿在春华楼售卖,又是在自家地盘上他当然不能错过。
为了应付哥哥,他可是耽误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悄悄从后院逃出去的,从墙上跳下来时,不小心挂坏了衣服,扯出一大块口子,顾不得太多,因为时间紧迫,他只能跑着去了。
萧修衍等得无聊,原本说好申时开始,这都申时一刻了,还不见台子上有人。
她们的位置在二楼楼梯口,是临时加的桌子,不论二楼的客人点了什么菜,都会经过这里,突然间,她看到了稀罕玩意儿。
“这个时节,还有葡萄?”她暗自感叹:“春华楼的老板果然不一般。”
除了葡萄还有别的水果,个个珍贵无比。
“我去看看,你守在这里,如果开始了就自己喊价,一定要拿到手!”萧修衍提起裙摆,悄悄跟了过去。
周允承跟着春华楼的小厮从后院溜了进来,毕竟城中认识他的人不少,为了隐蔽行踪,还需小心行事。
先开门的是店里的小厮,“来了来了,家主来了!”他急匆匆得搬出来一把高脚凳,用袖子擦了擦,仔细放置在桌边。
周允承喘着气说道:“差点就出不来了。”
韩隽看了他一眼:“能看出来,你为之做过的努力。”接着又不急不慢的剥着葡萄,这可是他花了很多精力才保存到初春的葡萄,一颗颗晶莹饱满,甜香弥漫。
周允承休息过后,叮嘱道:“我先去换件衣服,无论如何,这宅子一定要拿到手。”
还有几个月他就要及冠了,这座府邸便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成年后的居所。
萧修衍悄悄溜进了天字房,她潜进里间,寻找蛛丝马迹,因有战事,宫中尚且不能奢靡,就连京中官员也是如此。如今,只一个小小的春华楼,竟能一下拿出那么多的葡萄,可见是花了大价钱储存的。一间酒楼竟能做到如此,背后一定不是普通的财力。
里间果味不浓,萧修衍仔细寻着气味躲到了屏风后头。
从门缝里能够看出坐在正堂上的人,是个年轻的男子,她寻了个好点的角度才能勉强看到侧脸,长相也算端正,尤其他手中的葡萄,颗颗晶莹饱满一定很好吃。
“你在看什么?”
周允承刚脱下外衣,走到了屏风后头,便看到了一个小姑娘,一身华服,只一支金钗束发,单留小巧的背影,正蹲在角落不知在看什么。
他走到她身后,看向外头,除了韩隽还是韩隽,倘若这姑娘喜欢韩隽,那多半是眼神不好。
萧修衍吓得起身,金钗划过周允承的耳朵,勾到了头发上,因着她起身的力量,那只金钗从头上滑落。平日里她都是束发,今日为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