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满珍轩,是为宴请文人之地,除奇珍异宝金银玉器之外,尤字画最是珍贵。
满堂文人骚客,引得女郎前来观望,她们挤在一处争先恐后,都想去往最前边看一眼京中满腹才气的郎君。
“别挤了!”
“谁踩我了,哪个府上的?”
“我的裙子,很贵的。”
“让我进去!”
她们有的趴在窗边,有的挤在门框上,一个个全失了仪态。
屋外热闹,屋内的人自然觉得烦躁,倒不是不让她们进来,只是屋中还有诚太子的画,来的人多了难免磕碰,此画太过珍贵,容不得一点马虎。
郎君们已多数面露不悦,一青袍书生放下纸笔转身面向门外:“各位女郎,此处为满珍轩,不是琳琅园,这屋太小了,进不来这么多人。”
言外之意便是要让她们回去。
“我们就在门口看。”
“让我进去吧。”
“定国公为什么不准备一个大点的地方啊。”
“谁啊,别挤了!”
即便有人劝说也是无用,每年如此也都没人听。
“去长廊吧,正好石水亭那边有地方。”萧修彻凭借自己体型小的优势终于是挤到了最前边。
他趴在门框上,对着里边的人大喊,人群中有认出他的,发出一声尖叫:“是七皇子!”
接着,便被一群人追着出了满珍轩,若他提前知晓了这些女郎的热情,绝对不会来这凑热闹的。
画的模样已大致记住,多数郎君听从萧修彻的建议去了石水亭,大家分散开也好过挤在这里扰得耳烦。
周允承随着多数人去往了石水亭,整理好用具后便专心做画。
长廊风景好,伴着流水,自然惬意最是适合品茶赏画,只是因为搬桌案时洒了墨,耽误了一些功夫。
萧修彻折返回来在人群中穿梭,没了女郎们的聒噪,他才有功夫打量着每一位郎君。
年纪大的不看,长得丑的不看,最后将视线落在周允承身上,他倒是郎君中最俊俏的那一个。
修长的手指握住笔杆,执笔着画,仔细到每一笔的落笔处,再到颜色的选用上,周允承聚精会神得做画,不知身旁何时来了几个女郎。
“周二公子好厉害。”
周允承聚精会神作画中,并没有理会。
那女郎继续道:“周二公子的画能送给我吗?”
身后有人调侃道:“兰妹妹,我们也在做画,怎么不见你来讨要?”
岳兰叉着腰说:“你们的画怎么能比得上承哥哥的。”
周允承停下动作:“姑娘此言差矣,论画工我比不上陈兄,论资历比不过李大人,况且我家中只有兄长,没有妹妹。”
终于得到了回应,岳兰立马露出乖巧的模样:“那我不讨画了,我在这看着你,承哥哥,你我两家是世交,你不让我这样叫你,那我该怎么叫?”
周允承淡淡回了句:“还是不要叫的为好。”
此话一出,身后就传来一阵哄笑:“兰妹妹,允承是木头,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开窍的。”
几人围在一处看向岳兰,像是看猴戏一般望着她,每年都会有人吃瘪,唯独岳兰脸皮厚,吃了一次还不够。
她见被人笑话,瞬间垂下头,抿着嘴巴轻轻跺了跺脚,接着又把桌上的翠绿颜料拿走了。
周允承专心做画,他要尽快完成再去琳琅园找燕枝,待用到翠绿时竟怎么也找不到,只好用了赭绿代替。
“周兄,你快画完了吗,我刚刚见到一个女郎,甚是美丽,你陪我过去,我要让我爹去提亲。”同僚拉着他转身要走。
周允承对此速度表示惊讶:“才见过一面,就要提亲?”若说见过一面便要提亲,那他与燕姑娘岂不是早就结成佳偶了。
“她那般美,若我不抓紧岂不错失了姻缘,快,已经到满珍轩了,咱们快过去。”
人群中又传出一句玩笑:“真的,我刚也看到了,比兰妹妹都要好看。”
岳兰被气得直跺脚:“你竟拿我跟她比!”
众人顾不得做画,皆向前望去。
“她朝我走来了,是来找我的,她刚刚应当是看到我了。”同僚激动得拽着周允承的衣袖。
萧修衍想来满珍轩碰碰运气,不知萧修彵会不会在这里。
她提着裙摆四处走,周围人炙热的看向她,那目光太过扎眼,她一个也不理会自顾自得往前走,待到了人多的地方时便停下了,因为她看到了周允承。
来此处竟忘了他,周允承不理同僚的话,自言自语着:“是找我的。”说完便走了过去。
他微微低头,轻声问道:“是在琳琅园不自在了吗?”
萧修衍抬眼望着他,“是有些无聊,就来这里看看。”
“我做了画,跟我来。”周允承笑着拉着她的手。
桌上的画栩栩如生,平铺在一旁,萧修衍仔细观察着,说道:“用笔自如,设色典雅,画工苍劲有力,此中玉兰婀娜多姿清新怡人,只是,这怎么用了赭绿?早春可没有这样的草,翠绿倒是适合。”
周边有人围上来:“你竟知道这是什么画?”
“《合欢花鸟图》”
此画是于庚戌年早春所做,本是父亲留的功课,一时拖了好久。画中鸟儿在玉兰枝头嬉戏玩耍,意味阖家欢乐之意。
“这画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听说自诚太子西去后从未面世,姑娘是怎么知道的?还对用色如此了解?”
萧修衍解释:“家父也爱画,之前收集过一些花鸟山水,画中玉兰是早春之时开花的,这才确定了时节。”
同僚露出赞叹的语气:“你真厉害,周兄本来是有翠绿的,只是不知去哪了,这才用了赭绿代替。”
萧修衍指了指画:“这留的空位是?”
周允承将诚太子的画做了小改动,移动了玉兰的位置。
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想空下来提词,你有合适的吗,可否留下笔墨?”
在众多花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