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征兆。而这位将带领燧山进入全盛的神储、未来事实上的五神之尊,竟然是位女子。
各族神储与公子好奇惊异之余,更多却是嫉妒。
他们起先是试探性的质疑。
那年泑山瑾宴,重黎独自赴宴,众神瞩目,出尽风光。泑山盛产美玉,其玉乃天地灵物,集日月之光华,是上好的法器原料,素来为神族所青睐。掌管泑山的金神蓐收每三百年举办一次瑾宴,界时,瑾宴一帖难求,众神皆渴慕着能够求取到一块泑玉来为自己锻造法器。
那日宴上,宝金委积,美玉盈堂。昆吾和晴虹平日里并不常摆弄金玉珠宝,重黎以往不常见得如此多的美玉,因此觉得新奇得很。恰好当时她身边坐的就是勋尧,重黎也不怕生,一直抓着身边的勋尧为其讲解辨认各式宝玉,勋尧自然耐心为她一一解答。
蓐收之子、金神储少敛见重黎对玉器不甚熟悉,特意向重黎呈上了三块泑玉。一块艳红如血,浑若鸡冠;一块碧绿如竹,苍翠欲滴;一块莹白如月,冰清玉润。少敛告诉重黎,这三块皆是泑玉中的极品,重黎可任选一块。
玉乃灵物,不单讲究形状大小,更加讲究玉中灵气。红玉灵气凶煞,多为妖魔族所用;碧玉灵气温和,是凡人眼中高贵典雅的象征;白玉灵气纯洁,向来是神族最爱。自恃清高的神族,从来以白玉为宝,而视红玉、碧玉为妖魔凡人这些“低等”族类之物。
少敛故意选择了块头更大、形状更精美的两块红玉与碧玉,而偏偏白玉最小,想借此引导重黎选择红玉与碧玉。倘若重黎果真没选白玉,便似乎是告诉世人——瞅瞅,生为火神储又如何,她依然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子。
不料,重黎面对三块宝玉,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都要可以吗?”她一脸真诚礼貌,云淡风轻,像是所讨要的不是三块宝玉,而只是三颗糖而已。席上众人哄笑一片,都道这火神储率直可爱。
少敛脸色不妙,然而宴席众目睽睽之下,他若坚持重黎只能选一块,便会显得他们泑山小气,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装大方,将三块玉全都送给了重黎。这红玉虽不受神族喜爱,可若用它与妖王交换,足够换到一支妖军;这碧玉虽也不受神族青睐,可若用它与凡人交换,足以换到一座城池;更不用说这白玉。而眼下用这三块宝玉,少敛只换来了一肚子的哑巴亏。
勋尧看在眼里,连连暗叹重黎果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主,倒也有趣的很;重黎看勋尧,自是风度翩翩、清新俊逸的天帝公子一位,又是自个儿的远方兄长,更难免亲近喜欢。二人一拍即合,交谈甚欢。
宴席结束,勋尧才要别了重黎,却被她拉住,她从袖口取出那羊脂一般的白玉,双手捧着,乐呵呵道:“勋尧兄长,方才少敛送的白玉,我瞧着颇为配你,便赠予兄长可好?”
勋尧礼貌推脱:“此玉贵重,小妹还是自己留下吧。”
重黎摇摇头,又将另两块玉一并拿出来,指着那红玉道:“我喜欢红色,所以这块玉我自己留着玩。”她又指了指那块碧玉:“这块玉瞧着颜色和青鸾的羽毛一般翠绿,我准备给青鸾做坠子。”最后她拿起勋尧的手,把白玉按进他的掌心,“这块白玉是专门给你的,我刚刚就想好的,我们仨一人一块,所以才问少敛要了三块,你若是不要,我岂不是白白多出一块来。”
勋尧闻言却有些惊诧,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凑到重黎耳边小声说:“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反将少敛一军。”
这下轮到重黎不知所以:“将什么军?”
勋尧讲解道:“红玉宜妖族,碧玉宜人族,白玉宜神族,泑山向来只以白玉示神族······”
勋尧说得含蓄,重黎倒是一点就通,但她却不太在意:“都是玉,有什么分别,我便是喜欢红色。”
那日最后,勋尧还是在重黎坚持下收下了那块白色泑玉,二人复又相谈许久才依依惜别。
自瑾宴之事后,少敛心中对重黎的敌意更甚,他碍于身份,不好明面上与重黎作对,于是便私下指使其他公子去挑衅重黎,这些公子们本就心中嫉妒重黎,少敛轻易一挑拨,更是卯足了劲到处找重黎的不痛快。
他们总以重黎的女儿家身份质疑其神储的资质,重黎也是个暴脾气的,辩不了几句就要动手。她年纪虽小,修为却是天赋异禀地高,加上自小与丹阳摔跤练出的技巧,与那些公子们打架没有不赢的。
勋尧若是在场,自然也是要拉架的,只不过他每每拉的都是偏架。久而久之,他和重黎间形成了的不言自明的默契,他明面上要碍着天帝公子的身份劝阻打架的双方,实际上出手阻止的都是那些公子们的招术。
有一回重黎又打完一架,自己脸上也挂了彩,勋尧一边给她疗伤,一边只能无奈地自嘲:“是我不能护好你,若是兄长在场,有他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三番四次挑衅于你。”
勋尧虽是天帝公子,却不是储君,身份尊贵而并无实权,因而他的劝阻并不被那些公子们放在眼里。
重黎右眼挨了一拳,正红肿着,听勋尧一番自责之言,又瞪圆了:“他们不服我,我若还依靠别人的威严来保护自己,岂非更坐实他们对我的嘲讽?我非得亲自把他们一个个打到服不可!”
这一激动,她眼睛红肿处复又疼起来,瞬间变了方才的豪言壮语模样,“哎哟、哎哟”捂着眼睛直喊疼。
勋尧又心疼又好笑,拿了一贴药敷在重黎右眼,“你看,伤着自己多不值当。”
“值,值得很啊!你也看到了,他们比我伤得重多了。”重黎眯眼做个得意的笑,“站都站不起来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