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可以正式派上用场了。
如果她的父母看到了,一定会很惊讶吧。埃尔维拉的思绪随着不断蔓延的苔痕越飘越远,掠过墓碑上照片里那两张熟悉的面容,跟随着展翅飞翔的知更鸟滑向空中,飞往过去。
每个人都说她的母亲南丁格尔·希特斯疯了,他们称她为“低语的夜莺”*④,因为她时不时会一边哭泣一般低声说出一些令人不安的话。人们指控她使用黑魔法,因为从她口中说出的死亡都会变为真实,而她的女儿喜欢唱诡异的歌谣,总是声称自己能看见一直不存在的鸟儿。唯有她的父亲艾萨克从未改变过他对她们的爱,并坚信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只是比别人更特别。
人们说魔法部介入了调查,派遣人员把南丁格尔带去圣芒戈治疗。但是没有人知道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希特斯庄园最后在无法抑制的厉火中化为漫天灰烬。
幸存下来的唯一一位魔法部成员伊万·亚克利斯声称南丁格尔·希特斯在商议的过程中突然情绪失控,并使用了不可饶恕的厉火咒*⑤;而不断扩展壮大的厉火最终吞噬了所接触的一切,包括希特斯夫妇和和与亚克利斯同去的所有同事。
但是魔法部并没有找到能够证实这一切的证据,因为所有人的尸骸与魔杖都被厉火吞噬殆尽,这个强大的不可饶恕咒抹去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当傲罗赶到希特斯庄园时,这里只剩下了铺天盖地的余烬和一个神志不清七岁女孩——希特斯夫妇唯一的女儿埃尔维拉·希特斯。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活下来的,又经历了什么。然而埃尔维拉仿佛一张空洞的白纸,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一片铺天盖地的红玫瑰和一只根本不存在的鸟儿上。圣芒戈诊断她遭受到了永久性的魔法伤害,失去了在此之前的大部分记忆。
魔法部最终把这一场惨案定义为“意外事故”,但似乎整个魔法界都默认了伊万·亚克利斯的说法。人们相信优秀的傲罗艾萨克·克拉克是因为被疯子南丁格尔·希特斯用黑魔法蒙蔽了双眼才会选择与她结合,而他们那个诡异的女儿则是个能够从厉火中存活下来的怪物,继承了她母亲的疯狂和黑魔法天赋,需要喝下特殊的魔药才能控制住自己。
人们说……人们总是这么说,那么说,但其实根本没有人真正关心真相是如何的,也没有人关心埃尔维拉·希特斯本人是怎么想的。他们更愿意沉浸在丽塔·斯基特的报道中,把他人的伤口作为自己茶余饭后的消遣。
虽然埃尔维拉·希特斯忘却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但她想说的父亲很爱她们,她的母亲也没有疯,更不会使用黑魔法;她想说她真的看见了那只知更鸟,是鸟儿带她逃离了身后铺天盖地的红玫瑰。但是只有阿尔伯特·威斯克愿意相信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并告诉埃尔维拉她既不是疯子也不是怪物,她只是天赋异禀,比所有人都要特别。
即使阿尔伯特教父认为她忘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他希望她能够无忧无虑地成长而不必困在这场噩梦中。然而失去的记忆在她心底挖出一个永久的空洞,虽然减轻了她的痛楚,却没有带给她分毫解脱。每一年当埃尔维拉站在父母的墓碑前时,都会产生同一个念头——假如当初自己能够说出真相,她的父母是不是就不必在死后还要背负这些谣言?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被人遗忘在冰冷的墓碑之下?
“你还好吗,维拉?”阿尔伯特教父的声音把埃尔维拉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感到对方有力的手揽住了自己的肩:“你需要一个人待一下吗,或者我们直接离开?”
“不用了,艾伯教父,我没事。”即使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埃尔维拉并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包括阿尔伯特教父。她希望在别人眼里她仅仅是埃尔维拉·希特斯,而不是那个被魔鬼的火影夺走了父母的小女孩,她不需要同情与怜悯。“我们走吧。我想搬空蜜蜂公爵的糖果店,还想看最新款的光轮4000——”
她转过身,却发现阿尔伯特并没有挪开脚步,反而把自己护到了身后。埃尔维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墓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高而瘦的身影。
那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褐发男子,五官精致得足以用俊美来形容。但是与乔纳森和阿尔伯特的英俊不同,男子棱角分明的轮廓中透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阴郁,就如同在黑暗中凋零的玫瑰花。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仿佛一片大雾弥漫的深渊,让人在赞叹其美丽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逃离。
“阿弗莱克·霍克。”阿尔伯特教父的声音比以往埃尔维拉听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冰冷,她发现教父的手不动声色地滑向了腰间的魔杖:“你来这里干什么?”
被称为阿弗莱克的男子站在树丛下的阴影重,安静地凝视着他们。他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细线,并没有回应阿尔伯特的问题,只是轻轻地挥动了手中的魔杖——伴随着几声轻微的细响,希特斯夫妇的墓碑下出现了一个完美的白色花环。
埃尔维拉惊讶地看着对方,阿弗莱克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远远地朝她点了点头,并开始下意识般地转动手中的魔杖。
“离她远一点,我们不欢迎你!”阿尔伯特抽出了魔杖,杖尖毫不客气地指向阿弗莱克。
“我只是……来探望朋友。”阿弗莱克终于开口答道。但他似乎不太擅长与别人交流——特别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他每说一句话前都要仔细地斟酌词汇。“我不是……我不会伤害他们的女儿。”
“你的存在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了。”阿尔伯特仿佛一只即将用利齿撕裂猎物颈脖的雄狮。“你不是艾萨克和南丁格尔的朋友,你不配说出这个词。”
“我只是……选择了我们的方式。替你们做了你们做不到的事。”阿弗莱克耸了耸肩,手里的魔杖越转越快。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缓缓地移到埃尔维拉身上,让她瞬间有一种凝视着深渊一般的诡异错觉。“你不能让她一辈子活在梦里,她总有一天需要知道真相。”
“你不需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们做这一切根本不是为了艾萨克和南丁格尔,你我都清楚这些只是你们满足自己野心的冠冕堂皇的借口。”阿尔伯特握着魔杖的手已经因用力过度而显露出道道青筋。“维拉,你先去门口等我,离这个人远一点,好吗?”
埃尔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