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了吗?”
“……阿恪?”
陆荞也转身,看到了站在许子衿身后的元景恪。
许子衿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微微压着眉头的元景恪。
心中大叫一声不妙!
“哎呀!怎么有人掉湖里去了?道长,我们快救救他!”许子衿跑到元景恪身边,双手挽住他的胳膊,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望着元景恪,眼睛氤氲着一层雾气。
陆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瞪着眼睛张着嘴望着她。
“救什么救?他都已经死透了。”元景恪的眼睛从那浮在湖面的尸体上收回来。
“更深露重,回去吧。明天自然有人来处理。”
许子衿将手捂在心口,皱着眉头:“道长!不如道长送我回去吧!白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晚上又莫名其妙的死了人,我总疑心有人想要害我。”
元景恪不说话,只是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许子衿识趣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任由他拉着走,只留下愣在原地的陆荞。
途中经过魏不州他们的房间时,许子衿发现里面半点灯光也无。
“魏大哥他们睡得可真早。”许子衿随口说了一句。
“他走了。”
许子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娘子被烧死了,他回村里去了。”
“怎么会呢?白天还好好的,谁干的?!”许子衿反手握住元景恪,还要追问下去。但元景恪却似乎不想再提这件事了,摇摇头沉默着,并不答话。
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走到房间门口,许子衿像丢了魂似的,直接开门进去了。
许子衿回到房间内,她不知道那个村庄离道观有多远,但她似乎能够听到魏不州撕心裂肺的哭声。
寂静的夜风掠过一颗即将枯死的大树,吹落几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许子衿就这样坐到了天明。
“姐姐?”陆芝有礼貌地敲了敲门,为她送来了早膳。
“姐姐昨晚没睡好吧?元景师兄今日有事出去了,让我过来陪陪你。”
“嗯?”许子衿仍旧有些呆呆的。她原以为自己经历了灭国亡族的惨痛,无论遇到再多么痛心的事情,也不会有感觉了 。
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生活中的任何一点与之有关的因素都能让她立马清晰的回忆起来那夜的惨象。国灭族亡的痛苦就如同一场大雨,只会越下越大,根本不会停。
“姐姐,快过来用早膳吧。这是你买的糕点吗?是什么时候的?好像都已经馊味了,我替你扔出去吧。”
“等等……”许子衿下床,来到桌边,抓紧那碟子里的糕点就往嘴巴里面塞,塞了一块又一块。
“姐姐!”陆芝诧异地的瞪大了眼睛。
那盘糕点,她不曾动过,夏日炎炎,如今再来吃,糕点已有些变味了。但她全然吃不出任何滋味。
陆芝似乎是被吓到了,愣愣的看着她,默默地带上门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马上又要暗下来了,许子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许施主在吗?有客人找你。”
许子衿打开门,门口是一个小道士。她跟着那小道上到了访客接待处,房中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光看那人的背影,许子衿就认出来了。
她一把冲上去就抱住了左悟藏。
许子衿抱了许久才松开:“你怎么来了?”
左悟藏转过身,第一时间又还给她一个拥抱,轻轻在她耳畔说道:“听说枕雨失踪了,在信中听闻你嫁到侯府去了,我怕你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我立刻就赶回来了。”
“真是上天保佑。”左悟藏悄悄地亲了她的头发。
暗室藏光,怯影盛情。左悟藏用力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碎了,嵌进自己的骨肉中。
“可惜我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枕大哥的半点线索,侯府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许子衿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
他们三人自幼一同长大,许子衿对枕雨的情意,左悟藏再清楚不过了。
“衿衿这段时日过得一定很辛苦吧,你如今既然已经不在侯府了,那我们便回去吧。”左悟藏拉着她的手,诚恳道。
许子衿低头思虑了一会儿:“不行,悟藏,我有我的计划。”
风从窗棂间吹入,带来了远处战鼓的低沉声响。
左悟藏知道她自是一身傲骨难折,便也由着她:“既然如此,那便听衿衿的。但是衿衿做事一定要万分小心,保全自己为上。”
“嗯!”许子衿又给了他一个拥抱,没想到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是元景恪。
许子衿一把推开左悟藏,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道长?道长怎么到哪儿都不敲门?”
“忘记和你说了,这道观大半都是我母亲建的。”
许子衿撇了撇嘴:“噢,难怪。”
元景恪透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左悟藏,眼中忽然多了一道不可言说的防备。
左悟藏瞥了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元景恪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