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阮月往前踏出一步,划过脸颊的雨也没有想象中冷。
头顶多了把伞,紧跟着是卓秉约的声音。
“别看雨不大,淋了也容易感冒。”
那还不至于,她想说上学的时候,自己可没少淋过雨,也没见容易感冒。
但她没说出来,因为已经有人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跟前。
阴影挡过来,她闻到了雨的湿漉气。
“过来吧。”苏凭渊语气很温柔,偏过头顶的伞檐有意推开身后的另一把伞。
楚阮月抬头看了眼,他的目光很平静,给人稳妥的安宁。好吧,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会主动走过去。当伞下的空间与他共享后,楚阮月甚至感觉被一份暖意包围。
“卓哥,再见。”她转身向卓秉约道别。
卓秉约点头应声,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苏凭渊那边。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尽管他清楚知道苏凭渊的许多事,但二人之间并没有那么熟悉。印象最深刻的依然是数年前在医院,当卓秉约站在病房门外犹豫不决时,恰好听见苏凭渊的惊人之语。
那时候他才知道,苏凭渊根本没那么容易被看透,藏在温文尔雅之下多的是难以估量的执着与认真。
思绪回到当下,苏凭渊看他的眼神一如当初,礼貌中透着不可接近的冷淡,叫人想多说几句都得鼓足勇气。
“好,有空联系。”卓秉约同样以礼待人,目送他们离去。
雨势不见变小,绵密的雨丝迎着风撞上前挡玻璃,又划出细长的雨线。反复摇摆的雨刮器一遍又一遍进行清理,有规律的单调配合着心间隐约浮动的惆怅。
楚挽沁没有马上离开,是为了专程等苏凭渊吗,若是巧合,也是值得留恋的巧合吧。他们见面时都说些什么呢,也和她与卓秉约一样是普通的叙旧吗。她也没后悔让苏凭渊来接啊,早该料到这种事发生的可能。
她已经学会坦然面对了,只要她姓楚,就不可能与家里彻底割断联系,苏凭渊总会在有些场合有些地方见到他们,楚挽沁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这么想,她心里舒服多了。她与苏凭渊是合法夫妻,仅凭这一点就能让她多份底气。
她想着心事,苏凭渊也没说话,直到等在某个够久的红灯前时,他才解除沉默。
“卓秉约回来了。”不是提问,像是强调。
“对啊,说是回国一个月了,我也今天才知道。”气氛再闷下去,可就没救了,楚阮月打开话匣,主动解释,“他打算回海沢发展,听起来不错。”
“下次见也带上我,好请他吃顿饭。”苏凭渊突然提议。
“啊?不用吧,没那么讲究。”
苏凭渊却说:“我们结婚,他不是没来吗,请一顿也合理。”
那楚挽沁不也没来吗,难不成也得请她?楚阮月偷偷在心里打问号,可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那不得问他讨份份子钱,不然咱们多亏啊。”
红灯跳成绿灯,车轮继续往前滚动。
“想要还不容易。”苏凭渊没由来冒了句,“到时候他还能不给吗。”
楚阮月只一句乱说的玩笑话,他也迁就着给了不乏幽默感的认同,果然是人很好。
“也不缺这一份啦。”既是说给他听,也是安慰自己,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认可他们的婚姻。
她整理着耳边碎发,看了眼苏凭渊,再回想起那天他的反常,到底还是把心里话说了。
“其实,今天是楚挽沁约我。还有,我之前回了趟家。”楚阮月眼底的光彩渐暗,“爽约也不是想走的意思,正好时间冲突。”
“下次回那边,我和你一起去。”苏凭渊又是一个“求带上”,态度诚恳得让人没辙。
“不用的,我爸不喜欢热闹。”楚阮月无奈地笑,“对你也没那么客气,要是……”
“但我娶了他女儿,再不客气,也不能改变这层关系。”
他说的很有道理,她实在没得反驳。
父亲是什么脾气,她也知道。当初苏凭渊毫无道理的求婚确实突然,加上楚挽沁不稳定的情绪得不到很好的安慰,她几乎成了家里的众矢之的。可那时,她也是脆弱的,抓住了什么也都舍不得放手,何况那个人是苏凭渊,一个做了决定就不回头的男人。
“好吧,我会考虑的。”楚阮月这么答应,可心里却想着至多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那我们换个时间。”苏凭渊突然说。
楚阮月心里郁闷,不是吧,他真要说见就见,行动力会不会太强了,却听他接着道:
“把约会补上。”
是约会啊?她顿时释怀。哎,是约会?所以他很在意的是约会这件事。
楚阮月真的很没用,还没补上就感动得一塌糊涂。本来就不想错过的,新裙子还没穿给他看呢,这不机会就又来了。
她抿着嘴偷乐,心情瞬间放晴。
“不过,最近学校会忙,得过阵子才行。”苏凭渊继续说。
“哦。”楚阮月又不着急,“是因为海师大的校庆吧。”
“你知道?”苏凭渊记得没跟她说过。
“知道啊。”楚阮月快答道,“我关注了你们学校的官微号,最近的推送还算比较多吧。”
“感兴趣?”苏凭渊问。
“海师大底蕴深厚,风景又好,当然是感兴趣的。”
“下个月我可以带你参观。”
楚阮月心喜:“我也能去?”
“校庆有三天公开日,对外的。”
对外啊,这样很不错,她都能想象届时会是多么热闹的场面。
“最后一天的校庆晚会也能参加。”
楚阮月继续抬高期望值:“真的吗?但晚会不对外吧。”
“教师家属都能参加。”苏凭渊说得理所当然,“而且是欢迎参加。”
哇,那就妥妥的没问题了。
“没空?”苏凭渊飘来一句疑问。
“有空!”这种热闹她怎么可能会错过,必须是有空,她立刻翻出手机里的日历本,划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