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的人。我们安心等他便是。”云曜张开苍白的嘴说道。
语罢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他刚刚在回军营的路上,看见了马蹄印。
虽不愿相信,但事实大抵便是如此:报信人来得比他们早,见到满地尸体,大概以为全军覆没,先行离开了。
那个他话中提及的报信人,他们大概是永远等不到了。
但云曜不忍心告知众人真相。如今,大家都是吊着一口气,靠着被救的希望活下去,最忌讳的就是消极心态。他怕众人一听,失去希望便支撑不住了。
“嗯,我们等着便是。”一人虚弱地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是在鼓励战友,又似是在宽慰自身。
他身中数箭,腿在从马背上摔下来时摔折。浑身汩汩流着止不住的血,白纱布一条条被染成鲜红。
另一紧挨着他的人,忽然感受到他热度的流失,惊慌地喊道:“陆建,坚持住!陆建!”
云曜听到动静,却无动于衷。此处医疗条件低下,根本救助不了他们。失血过多亦或是伤口感染,便是他们每个人最后的宿命。
名叫陆建的士兵缓缓闭上眼,低声说:“你们坚持住。”然后,再没有睁开眼。
此战,幸存的士兵,仅剩五人。
军营中陷入恐怖的寂静之中,只时不时有几句叹息的声音。
外面忽然传来马的嘶鸣声与一人的呼喊声:“有人吗?”
定是那报信人来了!莫余伤势较轻,激动地应着“在这在这!”边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莫余带着那人进来了。
那人一进屋,闻见满屋的血气,又看见满屋的伤员,他一愣,问道:“你们...还好吗。”
莫余摇摇头:“战败了,我们是唯几个幸存下来的。”
继而,他满怀希望地问:“你是来救我们的吧!”
令众人失望的是,男子摇了摇头:“我是来送东西的。云曜何在?”
云曜静静坐在一旁,闻声,举起了无伤的左手。
男子快步走到云曜面前,递给他一个小包裹:“这是慕年依小姐托我带给你的礼物。”
听见“慕年依”三个字,云曜眼睛忽而迸发光芒,一激动竟忘了身上的疼痛,大声道:“可否拜托你将其拆开?”
“好。”男子依言照做。
云曜又嘱托道:“小心点。”
男子在云曜的注视下,生怕摔了碰了那物件,万分小心地拆开。
躺在里面的,是一个用玉做成的月亮挂坠。
云曜缓缓接过,挂坠冰凉的触感让他发烫的身体感觉到一丝沁爽。
他闭上眼睛,将玉坠紧捏在手心放在心口,浑身疼痛被喜悦惊喜所替代。
果然啊,慕年依,才是最好的良药。
其他人好奇地看向云曜,第一次见他露出这般柔和的目光。
只是如此生死紧要关头,不是个八卦的好时候。最需要做的,是向那男子求助。
一人向那送东西的男子问道:“你是一个人骑马来的?”
“是的。”
“那算了,”他耷拉着脑袋:“我们还是等报信人来救我们吧。”
云曜思索再三,终是放下玉坠,说道:“他不会来了。”
一士兵难以置信地站起来,瞪大眼睛道:“为何?”
“他早已来过,已将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带回去了。”
云曜本为了维护他们的希望而不说,但陆建的死让他发现,有些人就算满怀希望,依旧斗不过死神的降临。那么一点可怜的希望,于穷途末路的人而言,又有何用。
如今此男子的到来,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他不该让众人因为自己虚假的谎言,错过真正的生还机会。
那士兵一听,整个人瞬间软下来瘫倒在地,喃喃着:“怎会如此...”
“不必如此绝望。他可以带一人回去,回到城里再找人来救我们。”
那男子点点头:“我的马多的坐不下,再坐一人应当是可以的。”
“慕年依小姐可真是我们的小福星!”莫余惊喜地道,对慕年依的感激之情全写在脸上。
云曜听着弯了嘴角,骄傲溢于言表。
可不是呢。若不是慕年依派人来给他送东西,谁会来此处?
能遇见慕年依,他这一生,当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