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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咱们何家的危机总算是解决了。这御史大人真是明察秋毫,竟能通过一头驴子,查出给咱们何家泼粪的是那韩家的布庄,没想到同行倾轧,竟发生在咱们身上。”周凤存手拉着小元慎,庆幸又感激地说道。
何成志点点头:“也幸亏御史大人推迟了春舞会的时间,让咱们有时间再赶制出一批衣衫,布饰,继续供应春舞会,咱们何家的牌子,不至于砸在我手上。”
“是啊,咱们要酬谢人家的,尤其是张公子。多亏了他。”
“嗯!”
远处,丝竹声响起,清脆悦耳,婉转动听。
高台上的彩绢,色泽鲜丽,随风舞动,宛如仙子的裙裾。
不多时,一个个窈窕女子,身着各式彩衣,从后台翩翩而来,莲步姗姗,曼妙多姿。
站在巡察御史的下人,忽而皱眉道:“大人,您看这些女子的衣衫。往年春舞会,人们为图喜庆,皆穿红色衣衫。而今年,竟是彩衣!这似乎不合常理……”
巡察御史定睛一看,果然如下人所言,台上女子的衣衫,有的艳若芙蓉,有的翠如清波,有的皎似明月……
且其中还有深浅之分……
巡察御史看了半晌,又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儿子,张则。
只见张则的目光,正落在何家布庄掌柜的小姨子身上。
巡察御史哈哈大笑,对旁的人解释道:“万紫千红才是春,谁说的春日只能是红色呢?”
“大人说的正是!”
一旁围着的百姓听了,竟齐刷刷呼喊起:“万紫千红才是春。”
一时间,何家布庄的名气大震。
这可把周凤存高兴坏了,她拉着小元慎也开始偷偷跟着喊。
小元慎喜欢热闹,也在人群里喊:“万紫千红才是春!”
热闹过后,春舞会的高台上安静下来,六七名侍女拿着一条条何家布庄做的各色彩带往台下抛。
巡察御史不明所以,下人忙解释:“大人,您不知道,这个环节是做春花,江流府的男子,都上前去抢一条,然后做一朵春花,送给夫人或者母亲,当然若是未婚男子,也可抢一条送给心上之人。”
话音刚落,台上一声锣响,霎时间,台下男子则疯了似的往前,去抢那一条条被侍女扔下来的彩带。
自然,张则也在众人之中。
他手中接住的是一条牙白色的丝带,而后学着旁边男子的模样,有些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将丝带攒成了一朵花儿。
望了望不远处的周玉存,正见对方正挤过人群,往这里走。
张则有些不自在起来,但看到父亲肯定的眼神儿,终于壮着胆子走向了周玉存。
“周姑娘,这花儿,送给你。”
前行的周玉存被张则拦了下来,看着那朵歪歪扭扭的春花,周玉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为难。
嗫嚅半晌,终于道:“张公子,何家的事儿,我心存万分感激,日后定当涌泉相报。至于此花意义非凡,张公子慎重。”
所谓的意义,周玉存一点即破,被拒绝了的张则,尴尬极了。
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儿,又灰溜溜地把花收在了袖口里。
周玉存满含歉意地福了福,绕过张则,走到巡察御史的面前,施礼道:“御史大人,这次的事儿,多谢了,不知您和家人何时闲暇,姐姐姐夫想请您尝一尝江流府的美食。”
“好哇,来江流一月有余,还没得闲在这里好好逛一逛,那明日有劳了。”
酬谢宴定在云梦楼,临山望海,风景绝佳。
御史大人,御史夫人笑得极和善,但那和善里却似乎有什么图谋。
周凤存只热情地待客,何成志看出端倪,他捅了捅周凤存,周凤存得到暗示,也偷眼去观察众人。
只见张则赧然地坐在父母身边儿,而这一对操心儿子终身的父母,正将自己眸光聚焦在周玉存的身上。
周玉存躲避着他们的目光,低着头,吃着眼前的菜。
周凤存隐隐为妹妹忧心,忙起头说了些感谢话,何成志也跟着谢过御史大人,打算将这尴尬的氛围叉过去。
谁知御史夫人笑了笑,等大家话风过了,径直问周玉存道:“玉姑娘,你如今可有婚配?”
众人谈笑声戛然而止,纷纷望向周玉存的微微发红的脸。
此时众人,各怀心事,都等着周玉存开口。
而周玉存,如坐针毡一般。她明明知道御史夫人此一问,必是为儿子张则来问的。
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若说自己已有婚配,让对方断了念想呢?
周玉存不想骗人,更不能骗人。
张则父亲是御史大人,不是想骗便能骗过去的。
而如实回答,御史夫人势必要与姐姐姐夫定下她的终身。
这让她倍感痛苦,难以开口。
“竟……害羞了。”御史夫人笑起来,看着旁边的儿子也是满脸通红。
“这样吧,我问你姐姐!”御史夫人拉着周凤存的手,盘问周玉存的婚事。
这下犯难的轮到了周凤存,看妹妹的样子,大抵是不喜欢张则的,可是何家欠了张家这么大的人情,如果拒绝了,又当如何还呢?
而且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周凤存与何成志的婚姻,是个另类,当年气的母亲吐血,周凤存也隐隐后怕。
如果让妹妹像自己一样呢?御史夫人会不会觉得我们周家姐妹疯了?
周凤存不忍妹妹为了这份恩情,搭上一生的幸福,所以也不开口。
御史夫人皱起眉头,难不成这其中另有隐情?
谁知众人沉默之际,周玉存长吸一口气,淡淡回道:“尚未婚配。”
御史夫人,御史大人,随即喜笑颜开。
周凤存忧色更浓。
不出所有人的预料,御史夫人当即道:“这真是巧得很,我们则儿也尚未婚配,我看玉姑娘兰心蕙质,则儿呢也谦恭上进。正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