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医生检查过,况天涯吓了一跳。又听医生检查不出什么,况天涯又安了心。
这一番起落下来,待到高保问完她们的打算,况天涯立马提出将人送何应求那里。
高保虽觉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问。只是等着况天涯结了医药费,便上前背上了况天佑,一起坐着马小玲的车到了何应求的游戏厅,被早早等着的何应求迎了进去。
马小玲见况天涯一路只顾着担心况天佑,便主动将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何应求。
何应求听完没说什么,更加没有去检查况天佑的身体状况,反倒是拿起几张符开始施法。
高保头一次见这阵势,心里头半信半疑。不过他也有听况天佑说过,知道况天涯拜了马小玲为师,学的就是捉鬼,是以心中虽不大信,却也没傻傻地当面说出来。
倒是况天涯心中担忧,外加看不懂何应求在做什么,转头便对马小玲询问道:“师父,求叔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符阵我没见过。不过应该是用来检查魂魄的。”马小玲状似冷静地回答着,眼中的困惑之色却浓了几分。
只因,何应求所用的符虽是用来检查魂魄的,可那明显就是特制的,以确保用在鬼身上的时候,不会与其周身阴气相抵消。
可如今,何应求将其用在了况天佑的身上……
隐隐约约的猜测即将破土,又被马小玲下意识略过。只等着何应求做完了法,才隐晦地问道:“求叔,你用这种办法来检查,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是可以信任的人。”何应求应得含糊,转身便换了话题:“他现在确实没事。至于为什么会昏迷不醒,我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暂时不会有事。你们先把他送回家吧。这几天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他唤醒。”
况天涯被马小玲那问题吓了一跳,见何应求糊弄过去了,立马跟着应声:“哦!高保叔叔,看来要再麻烦你了。”
“不麻烦。是不是现在就走啊?”高保问着,目光落在马小玲身上,已然看出这次走不走,还得看她的决定。
马小玲看着收拾东西的何应求,想到况天佑还昏迷不醒,终是没在这时候刨根问底,而是动手帮着高保将况天佑背上,又一块儿去了嘉嘉大厦。
三人先去找了欧阳嘉嘉拿了备用钥匙,才将况天佑送进了卧房。
随后,马小玲和高保见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都没有久留。只各自叮嘱了况天涯几句,便一起离开了。
送完他们出门的况天涯关上了大门,站在门后怔怔地想了想,才又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王珍珍的电话,帮况复生请了假。又给刚走的马小玲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接一下况复生。
做完这些,她去了浴室倒了盆温水,随手抽了一条况天佑气息最浓的毛巾,转身又回了卧室,帮他擦干净手跟脸。
只是,擦着擦着,瞧着这似曾相识的场面,她不期然地想起了那个中了圣母病毒的况天佑。那擦拭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化为了一叹。
“爸爸,说起来,作为一只僵尸,你昏迷的次数也算多了。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僵神’这个名号啊?”
况天涯的声音很低,脸上还带着透着无奈的笑容。只是望着况天佑那平静得仿佛熟睡的模样,她嘴边的笑容渐渐消失,随手将毛巾往脸盆里一番,蹲在床边,趴到了床沿,看着他那宁静安详且年轻的容颜,心情有渐渐沉重起来。
“爸爸……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呢喃般的问话,在这无应答的一刻,终于被况天涯问出了口。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你,对我来说真的好陌生。”况天涯的声音很轻,说话的同时,不知不觉地回想起了与况天佑和况复生同住的那段日子,神情瞬间带了点茫然。
“其实,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是我爸爸,也跟其他时空的爸爸一样疼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觉得你是爸爸,又不完全是我爸爸。”
况天涯思绪回笼,看着况天佑的睡颜,目露思索之色,道:“或者应该说,你不一定会成为我的爸爸才对。”
“阿秀、珍珍姨、小咪、红潮。”况天涯挨个数过,没忍住抬手轻戳况天佑的脸,郁闷道:“后面三个就算了,珍珍姨我帮你解决了,小咪和红潮会不会出现都不一定,但是阿秀……”
况天涯说到这里,不期然地想到了在医院相拥而泣的况天佑和况复生,瞬间觉得喉头一堵,委屈感又涌了上来。
她收回手一低头,将额头抵在了自己交叠的胳膊上,盯着床罩,声音闷闷地道:“说真的,看到你为了阿秀哭得那么伤心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放弃了。那几日我有时候会在想,作为你们的女儿,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
“你和妈妈根本就是陌生人,没有特别的感情,甚至你心里边还在记挂着另一个女人。或许,我的撮合只是自以为是,甚至给你们造成了负担。又或者,对于你们来说,不爱上彼此,反而会快乐很多……”
况天涯越说声音里越发透出了哽咽感,令她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正想缓上一缓,便觉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自己脑袋,耳旁也传来了况天佑透着虚弱感的声音。
“天涯?怎么突然在说傻话呢?爸爸爱的当然是你妈妈。对于我们来说,遇上彼此,就是这辈子最快乐最幸运的事了。”
这嗓音里的虚弱感和语气中疲惫感是那般的熟悉!熟悉到况天涯整个人都怔了怔,才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抬起了头,对上了那温和宠溺却难掩忧伤的目光,以及与记忆深处完全一致的悲伤浅笑。
某种猜测被即将被证实的激动感油然而生,又被况天涯压了下去,反而尽显忐忑地试探性喊了句:“爸爸?”
“当然是我。”况天佑收回手,撑着床铺,在况天涯的下意识搀扶下坐了起来,又晃了晃一片混沌,晕晕乎乎不太记得清往事的脑袋,不解地问道:“对了。天涯,你不是已经用宇光盘回去2004年了吗?这么还会在这里?而且……”
况天佑下意识闭了下眼睛,脑海中闪过了自己独自坐在马小玲坟前的记忆,心中只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迟疑着道:“我……不是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