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让况天涯看着融合了残魂的父亲逐渐开朗起来。
瞧着打理过后,乍看上去与之前别无二致的况天佑,况天涯有时也会觉得,那残魂的融合似乎就像一场梦,梦醒无痕。可一旦对上况天佑看过来的目光,她又恍惚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那是她所熟悉的目光,也是她所熟悉的父亲!
大清早跟着况天佑打车来到灵灵堂,况天涯难得熟门熟路地进了电梯,带着况天佑找到了灵灵堂,掏出钥匙开门的同时,转头看向了他,得到了如记忆中一样的一笑,以及感叹之感明显的一句:“天涯很棒!认得路了。”
况天涯的笑容瞬间又灿烂了几分,一拧门把手将门打开,转头便看到了正泡着咖啡的马小玲。
“早啊,师父!”况天涯欢快地喊人,被着背包往里走去的同时,高兴地道:“对了,我今晚不回去了。”
“好啊。”马小玲的目光随着况天涯而转,直到她进了里头,这才看向了况天佑,神情略微古怪,轻声问道:“你……平时私底下都是那样跟天涯说话的吗?”
况天佑瞬间明白,马小玲这是听到自己刚刚的话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多半会因为不习惯而有些不好意思。可如今多了一份记忆,不仅没有丝毫窘迫感,反而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方才颔首轻声应道:“有时候会的。”
况天佑说着,见马小玲水都开了,却还没动手泡咖啡,便几步走了过去,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便有条不絮地泡着咖啡,边含笑解释道:“天涯她因为一些原因认不得路。如果一个人出门,必定会绕很多圈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偏偏她还很在意这一点。”
“所以,‘认得路’这一点,对她而言是很难得的。虽然她已经不是小朋友了,但是我仍然觉得,适时地鼓励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况天佑说着,想起了记忆里那个第一次迷路时迷得泪眼汪汪的小天涯,唇边笑意更深了几分。
马小玲初听他这话时有些惊讶,直到仔细回想才发现,况天涯跟她在一起时,还真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行动过。哪怕她们有分开的时候,况天涯也只是乖乖待在一个地方等她。以至于都相处了这么久了,她还完全不知道况天涯是个路痴!
不过……
马小玲看着嘴角含笑的况天佑那轻松模样,不知不觉也多了几分笑意,道:“看来,你们两个这几天相处得挺不错。”
况天佑动作一顿,听出了她为何会有此感叹,也跟着一笑,将手中咖啡递给她,道:“确实挺不错的,她开心了好多,而且还跟我讲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马小玲刚接过咖啡便因为他这话而动作一顿,抬眼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转身走向了电脑后,浑不在意地应道:“我有什么好讲的。”
“挺多的。”况天佑含笑应着,却偏偏只将话说了一半,便望着马小玲不再多言。
这只抛勾子不撒饵的做法一出,换来了马小玲的抬眸一瞥,以及不太客气的询问:“你很闲吗?不用上班吗?”
“就要去了,拜拜。”况天佑对这赶客的话适应良好,还有心情笑着道了别,才转身打开了房门,与刚好到外头的金正中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咦?师父,天佑为什么会这么早出现在这里呀?难道你们昨晚……”金正中被这迎面而来的大瓜砸得精神一震,饶是带着两个黑眼圈,也依旧目光炯炯地问着话,还没忘记回头将门给关上。
“再乱说话,今天训练加倍。”马小玲看都没看他,语气凉凉地道了这么一句,立马收获了他那已经令自己无比耳熟的一句:“不要啊,师父!”
“我开个玩笑提提神而已。不过,几天没见天佑,他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一点都不像是被雷……”金正中试图缓解一下气氛,避免自己真的被算账。
可惜他这话题挑得明显不好,放好东西出来的况天涯一听他提到了“雷”,为防自家父亲那非人身份被怀疑,她立马打断了金正中的话,高声喊道:“正中叔叔,好久没见了!”
“也不是很久啊,不过就是三天。”金正中下意识应完了话,才猛地发现不对,赶忙又道:“额,不是啊,师姐。你看,现在我已经拜师了,但是我叫你‘师姐’,你叫我‘叔叔’,这个是不是有点问题呢?”
况天涯眨着眼睛,摆出了无辜模样,道:“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喊习惯了。我不会介意的!”
但是我介意啊!
金正中心中的呐喊还没出口,况天涯便已转身小跑到了马小玲跟前,期待地问道:“师父,我今天要先练习什么啊?”
马小玲对着瞧上去乖乖巧巧的况天涯一笑,又一偏头,目光落在金正中身上时,笑容瞬间变淡,道:“你自己看,这就叫差距!训练要有效,靠的还得是你的自觉。从今天开始,每天一百下掌上压,两百下仰卧起坐!天涯,你也一样。”
马小玲的话转得分外自然,金正中那试图抗议的话还在嘴里,况天涯已经下意识点头应下了。
“乖啦。”马小玲含笑夸了一句,又看向了金正中,问道:“你呢?没应声是有问题吗?”
“额,没!肯定没有呀!”金正中听出马小玲这语气不对,一个激灵过后,赶忙摇头应了话,就是脸上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收拾了说话不过脑的徒弟,马小玲的心情多少好了点。尤其是在看到电脑里冒出来的订单后,她更是十分愉快地带着金正中和况天涯一起去了酒店后厨,看着金正中带着鸡腿引出了贪吃鬼,才让况天涯带上她的新伏魔棒上前,将贪吃鬼给收了。
那一伏魔棒打下去,心思全在伏魔棒上的况天涯是真没料到对方会溅出来,在金正中被淋了一身的同时,她也吓了一跳。
但很快,瞧着金正中那平静得仿佛已经习惯了,甚至还透出一点儿生无可恋之感的模样,她又后知后觉地记起,金正中这个徒弟,好像就是从被各种坑当起的。
况天涯瞬间对他抱以同情的一瞥,便转身去跟马小玲诉说使用心得了。
而金正中默默地脱下了自己的雨衣,又借了卫生间洗掉了头上那黏黏糊糊的东西,最后十分自觉地自己搭巴士回了灵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