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后回去,陈明卿就有点魂不守舍的,她当然知道秦雨彤照搬了杜甫的春望。前人的经验与成就固然精彩,也确实带来了收益,但这些掌声背后也早已被明码标价,在她自信肆意展示的时候,背后或许有无数的眼睛与手在看她,在等待机会拽下她。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可感,这段时间陈列的宽松甚至让陈明卿有点恍惚忘记了这是全方面模拟的时代,就仿佛它只是个普通的体验游戏。直到今天真正地当同学淘汰的消息传来,她才突然醒来,被看起来温馨的日常麻痹了,这是个沉浸的模拟游戏,是真的会有暗算,会有阴谋设计。
在能与之抗衡完成任务之前,最主要的应当是让自己更加强大,从而有能力来保护自己,甚至他人,继而完成这个离大谱的地狱级总任务。
陈明卿想着,拿起毛笔在宣纸上涂涂改改,潇洒恣肆的字体跃然纸上,每一笔画刚劲有力,停顿错落有致。
“计划一,欲强人,先强己。”
………
新的月,陈列问陈明卿想从什么学起。
前朝善武的公主大多都选择长鞭,陈列想着,长鞭对女性来说更轻巧,方便使用,切力道足够,攻击防身都绰绰有余。
他料想着陈明卿应该也会选,于是便开始思考准备多少的长度。
“我想学长枪,父亲。”
“长鞭好啊,力道……”陈列顿住了,“你要学长枪??”
他怔了,“长枪多用于战场,你一女儿,学鞭足以卫己,何必学那个重东西?”
陈明卿沉默不应。
鞭可以卫己,但不能攻人。
又或者说,可以攻人,却不能快,准,狠,一击毙命。
不喜欢拖泥带水,只想快刀斩乱麻。
见女儿不吭声,陈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挥手让护卫去取长枪。
待拿来时,陈列握着枪柄,冷哼一声,丢在陈明卿面前
“在口出狂言之前,先掂量清楚自己有多少筹码。”
“想学?你得先有资格拿起它。”
说罢,饶有兴致的等着陈明卿的举动。
看着面前有两个她长的长枪,陈明卿愣住了。
坏了,要现在她还是现实世界的身体,举起这个对她而言没有问题,高中的时候还可以公主抱着同学在操场上狂奔,或者是三人四足的时候提着两个小同学就跑。谁让南方的姑娘都长的小小的,一手就能提起来的感觉。
但是现在不同,这个鬼畜系统安排的年龄是十岁啊??现在的她就是复刻了十岁的自己,但由于早期在这个世界的压抑,看起来比同龄人更瘦一些。从小到大没瘦过,这下倒在游戏里瘦了。
尽管通过一个月的锻炼,显得更加有精神,但挡不住十岁的身体,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别提能举起这个长枪杀敌,能把它拉起来都费力。
见陈列不为所动,陈明卿思?片刻,还是咬咬牙去抬枪柄。
五斤重的东西,又长,陈明卿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看的姿势拿起,于是就效仿举重运动员,双手握住,用力一抬,诶——起来了!诶——站不稳!
然后栽倒坐地上。
啊……真是丢脸丢大发。
陈明卿不知道当时是以怎样的情形收尾的,真是!果然小说里男主年少武力高强都是骗人的,小孩子怎么举地动嘛……
本以为这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后几天,陈列又叫她去学兵器。
一路上陈明卿拧着脖子思考到时候再问起来自己要怎么答,虽然还是喜欢长枪,不只是因为它果断,还有她自己心理的一点浪漫主义在。因为系统是让她们来改变这里的,那就是要成为英雄拯救世界咯?英雄都是要很帅的!虽然长鞭也很帅…但是小说里不都是长枪,或是佩剑?
还是有台阶就下吧…毕竟他是亲人,总不能害自己吧…
没想到的是,陈列让工匠按照陈明卿的身高定制了一个相对更轻,时候孩子重量的真正的“复刻版”长枪。
“这个小的给你学习用,我总不能教一个没兵器的战士。”
小版的长枪是按照我定制的,是我独有的。
陈明卿心里想着,手紧紧抱住枪柄,朝陈列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谢谢,父亲!我很喜欢!”
这一刻对她而言,好像之前的芥蒂一下被击碎了,是亲情始终牵绊着她的成长。
陈列最擅长的就是长枪,不得不承认的是,陈明卿也很好的继承到了陈列的敏锐与果断,出刀横扫刀刀有力。陈明卿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每次手握起枪柄,就仿佛握住了天地未来。
也是这个时候,宫里突然召陈列,听府里人们议论过,陈将军是负责大渊与西凉边境线地区的,西凉人总是想趁着渊朝王室权力下移,内政动荡,捞点好处。只是每次都会被陈将军打服了,安定一会,又偷偷摸摸干起见不得光的交易。这次匆忙召见,估计又是在边境挑起了什么事端,想以此为借口出兵。
陈明卿趴在窗边一下午都没等到陈列回来,直到夜幕已深,困的睁不开眼,才回屋睡觉。
然而另一边,陈列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召来符水,在书房谋划至三更。
“将军……属下还是觉得……”
“够了!”这个计划是早就定下的,你现在觉得不合适也不可能去改,再去培养一个有力的软刀,又得花费多少经历?况且,她就是最好用的。”陈列以毋庸置疑的语气打断他,“我现在得去趟边境,短期回不来,他那边…你去守着,现在不太平。至于明卿,先不用管她,我会命人守好府门。”
对话声淹没在七月的蝉鸣中,皎月却无光,任由云层蚕食至天明…
陈列出征的事,陈明卿在他出发三天后才知道,没与她告别,甚至没有任何人通知她。明明是将军之女,却好似根本不重要的外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离开,多少也能听见动静啊?
……是啊,为什么听不到?
转身望着府里的主院和旁边的几个次院,陈明卿意识到,这么久,自己一直是在后门的偏院生活的,这两个月,即使陈列对她很好,就像父亲一样无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