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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的衣着。这样的情境对结婚十年的夫妇来说已经过分得习以为常,妻子也参加七八次周末茶会了。人们绝不会在某天清晨醒来,就突然感概今时今景比昨天的异样变化,太阳能有多新鲜不同呢?越是熟悉的事物,人越是自带健全的免疫。

结识星野真由美之后,大岛厚佐的周末幻化成落寞。他不再赴朋友的聚会,也不再去观赏能乐,更是减少了与儿子们打游戏的时间。他变得十分焦虑,仿佛自己随时将失去星野真由美,即使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感觉很奇怪,为什么会在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身上看见自己失去的匆匆时光呢?

美国的海明威说,打发无聊的时间是一种罪恶。大岛厚佐纵容自己的恶行太久了,他想弥补夜空中缺失的那一角。可是,哪怕真由美的名字他也无法确保真实无误,她是三岛人吗?这座渺小的城市忽然有了不可剥夺的重量。就像空置的塑料容器盛好了粮食,满足着丰收的渴望。

眼前这家不出名的市民温泉汤馆,在城外通往富士山的路上,紧挨着高架桥。下午和午夜时候的客人最多,方位刚好邻近真由美与父母在三岛市的住址。

“火神汤”浴馆主体由两层楼组成,一层是女宾沐浴区和餐厅,二层男宾区域。它没有露天的户外浴池,巴掌大的室外泡池也架了顶棚,做成了封闭空间,但还是渗透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大岛厚佐躺在浴池中的人形按摩浴缸上,尺寸服帖得像是一具为他量身打造的棺材。墙面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宝蓝色马赛克瓷砖,有一些破裂的碎片还未填上补缺,形成了特殊的美学画面。支离破碎的、如同马蒂斯留在教堂窗户上的琉璃画,俨然不尽是日本的风格。

气候越来越不寻常了,只见仲春的气温回升得快,夜间又格外得冷。假若在晌午里疾步走,身子就会热出汗,晚上穿外套还要觉得冷。也许并不适合泡汤洗浴,容易感到烦心闷热哩。

热蒸气飘满了大堂里四个大小不同的浴池空间,视线严重阻塞,恐怕毒气室的氮气也就如此一般萦绕吧。大岛厚佐一直把胸口沉在水中,这会儿又把肩膀滑入,像是溺水的人。

几个中年男人,不时地制造出火车更换轨道时发出的声响。不是打翻了洗发水瓶,就是生硬地挪动墩子,如同生活不能自理的独身老人。大岛厚佐安详地不去睁开双眼,他早已适应了他人的窘迫,就像熟知自己的无能一样。人们都是寿喜锅里的鱼丸子!倏尔他萌发了此种灵感。

而大岛厚佐如何审视自己被水淹没的身躯呢?是一只生活在日本海域的章鱼吧。斩断了手脚照样活得稀松平常。和丢掉刀剑的无助武士不同,他凭借着冷漠拒绝一切。

随着年龄的增长,男人逐渐厌倦嬉水玩乐。一种对海洋生物的仇视,藏匿着智慧生物忌怕退化的恐慌。但大岛厚佐没有这样的感受,他依旧热爱着一切水的活动。他想再去冲绳冲冲浪,与海星赛跑看看是谁抢先被浪花冲上岸边。

这种情愫不知是缘从何起。大岛小时候还因为滑倒在汤池里呛到水,吓坏了家人,后来他一直也没有学会游泳。他私以为甲板上的游泳圈,更像是美国队长的盾牌。

安详的大岛厚佐似乎是睡着了,可他猛地大口喘气,警觉地直起身子,仿佛是从一个冗长难耐的噩梦中苏醒。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他几岁的男子,男子正迈着经受汤池热水阻拦的步伐靠近。他的样子消瘦,脸颊上有剃须后新生长出的胡茬,冷峻的眉宇犹如鬼丸国纲的剑刃。虽然体瘦,但看身型也是有过长期锻炼的,尤其是屁股,与女人的一般翘。

大岛厚佐冲男子礼貌地点了点头,男子露出一副想攀谈的神情,对方的表情很不坚决,像是小男孩带着受人排斥的稚气。不仔细瞧便会错过这些信息。

“打扰了。”

“你好……”

“你……,你常来吗?从没见过你呢。”

“是吗。”

其实大岛厚佐是熟客,遭到谷崎巨鹿的诘问,他反感极了。料定是男子总在夜间到店沐浴的过错,却非把责难归咎到他人的头上,真是个可恶的人!

“水还挺烫呢。”

这下有了反击的机会,即使不习惯寒暄的大岛也接着交谈下去了。

“下午的水总会热一些,晚上的就冷多了。”

“原来你是常客呀,也住在附近吗?”

见大岛厚佐没有回话,谷崎巨鹿又继续说,他变得十分老练。

“我住得不远,也不近,走高架路下来倒也方便。”

“是呀,挺方便。不远不近不是没说吗!”

“看着我们年纪差不多吧,你结婚几年了?”

“啊,我正准备出来呢,泡够了。”

“增强增强锻炼吧,才泡这一会儿就不行哩?”

“哪的话?我泡好一会儿了,这会儿要去桑拿房。”

“是吗。走吧,一起去发发汗。”

“你也要去吗?真是个奇怪的人。”

“反正我闲着无事做,我退伍了,之前在太平洋的军舰上服役。现在的日子不用挨晒,也能照样领到津贴,羡慕吧!”

“难怪大家要抢着参军,我原以为是保忠卫国的军国主义复辟哩,原来只是为了补偿金。”

“你的思想真守旧,与时俱进吧……以后由我负责你的零花钱,我们去上面找个房间?”

“唔,我接受不了。既然你说我落伍,我非常地承认。”

“换作兜兜风呢?我的车子就停在‘火神汤’外面。是一辆新买的Z型敞篷轿跑,如果你喜欢还可以给你拿去开,找女人玩也无所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你真的找错人了,我不喜欢男人!而且和女人不同,纵使我破产活不下去,也不会姑且找一个男人度日了事。”

“女人这种低等动物,先天缺少安全感,她们干吗不主动寻死?自己活不下去了就张开双腿四处找依靠,单凭这一点我更佩服男人。”

听到这里的大岛厚佐怅然若失,虽然他为人丈夫已久,但却从来没有思考过两性中女人的立场。他不由得自惭形秽,因为自己连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的话语权都没有。

“湿湿软软的狭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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