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开始关系的事。
稚初说,凝儿让他将那玉佩还给她
还给她。
那玉佩是她的。
他早就想过,那玉佩可能不是凝儿的,不,应该说当年在燕山上救清清的,不是凝儿,可他却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女孩,竟然是她。
是她!
所以那晚凝儿几次开口,她才会那般决绝地将其打断。
她将那玉佩给了凝儿,甚至在他们说出当年燕山之事后,她竟也没有提过一句,她便是当年那个人。
她为何要这么做?
只是,她为何会这么做,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刺耳的鸣声褪去,顾清让脑中低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错怪了她,他应该跟她道歉,哪怕这事他从来没有做过。
他要跟她说,他不会再怀疑她了,以后,她说什么,他便信什么,玉佩是她的,可她要给凝儿,他便会将凝儿认作那玉佩的主人,他也会对凝儿很好的,只要是她在乎的人,他都会对他们好的。
“稚初……”她孱弱的声音打断他的低思,“我不想再呆着这里了。”
初微终是恢复了些力气,她费力抬起了手环住了稚初的颈脖。
“好,我带你走,我立刻带你离开这里。”说着,稚初稍一伏下,抱着她站了起来。
她要走!
慌乱从心底刺出,一直隐忍着的人终是冲上前来,她不能走,他还有话没跟她说,他想她留下来,她不能离开!
“清儿……我……”只是话到嘴边,他却不敢将其吐出,这一瞬,好像所有的字句都是苍白的。
初微靠在稚初怀里,半眯着眼睛用力朝前方瞧去,她知那人是顾清让,可她却看不清他的身影,她的眼睛似乎因为方才的毒发出了些故障,她也不想再费力做些无用的事,便将双眸阖上,“睿王殿下没见过我毒发时的样子吧,怎么样,是不是比清儿姑娘丑多了?”
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顾清让只觉得眼中刺痛,他想过去将她夺回来,却又怕自己那样做会伤到她,此刻的她,就似那安梅园里散落一地的纸红梅,毫无生气,浑身透着灰败与死气。
“我会治好你的,你留在睿王府里,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他殷切说道,声音颤抖,沉痛得不似从前。
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淡淡道:“看到我蛊毒发作,睿王殿下现在可以相信不是我下的毒了吧?”没等他开口,她接着说道,“从前,不管七芯魅怎么折磨我,我都认了,可是,每个人心中都要有一本帐,你不听我的解释,将我囚在这里,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顾清让,既然是你欠我的,那你便答应我,决不动白苏,她是被冤枉的。”
“我答应你。”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睿王殿下。”
初微刚说完,稚初已经抱起她往铁栏外走去,他要带她走,何须去问睿王,就算睿王不同意,今日他也一定要带她离开。
顾清让却侧身拦住了两人,“你要去哪?”
“睿王殿下是不打算放我吗?”
他知道她去意已决,可他是不可能放她走的,他不敢用强,只能劝说道:“止若对七芯魅研究颇深,她医术极好,一定能找到救你的办法,南清,你留在府里,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初微心中嗤笑,他让她替他的情人二号试药,现在又要他的情人一号救她,止若医术极好,那她还是身体育毒的赛华佗呢。
“我这身子本来就是过一天赚一天,在我答应试药的时候,便没有想过能活,睿王殿下要我留下来……其实呆在哪里都是一样,只不过是事物影响心情而已,我不愿留在这睿王府里,也只不过是不想看到睿王殿下你而已。”
……
谈判似乎很奏效,最后,顾清让答应她,若非她点头,绝没有人再能踏进安梅园一步,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会去打扰她,只要她愿意留在王府里,她提的要求,他都答应。
初微心中满意,她本就没打算离开王府,若是就这么走了,阿祖的仇她要怎么报。
初微被稚初抱着进了安梅园,怀瑾紧随其后,眼看着安梅园的院门就要被怀瑾关上,顾清让突想起一事,忙说道:“关于凝儿……”
他想说,就算知道那玉佩不是凝儿的,他对凝儿承诺的身份,他也会给她。
初微却以为他要说那玉佩的事,“是,这玉佩是南清的,当年在洞穴里救清儿姑娘的,就是南清,睿王殿下就不曾想过,七芯魅早已经在北戡国消失,为何南清身上会中这种毒?也许她从不曾想过,自己的好意,竟被人这般糟蹋,以至于身中剧毒后,还被人利用来试药,可那又如何,南清早就死了,在婚礼的第二天便被睿王殿下打死了,至于我,苟活着,也只不过是没办法离开而已。”
就在院门关上的前一瞬,一道月色从里面划出,那是初微从稚初手中抓过的玉佩,一声轻响,玉佩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顾子衿和止若站在几步之外,一瞬不瞬地望着顾清让震颤的背影,仿佛过了很久,钉在原地的人才回过神来,缓缓走过去将地上的碎玉捡起来握进手心。
血色从他指缝溢出,随着他指尖的颤动滴在了他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