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契无解。”
燕饶消去那枚符印,苦笑一声:“我只是心存侥幸。”
祝云梨暗叹口气:“阿落不日将要修成人形,我寻了机会带它来见你。”
燕饶愣了会儿,低声道:“还是……不了吧。”
待他身死魂消,正好放它自由。此后天地广阔,便由阿落自己去闯。
“仙子。”他默了默,“我兄长可有再送信来?”
祝云梨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燕饶知晓她的意思,心头泛起酸涩:“我知道了。”
“他会没事的。”祝云梨斩钉截铁道,“你放心。”
只是个中缘由,说出来未免太过残忍——燕珏对魔尊而言,尚有用来要挟燕饶的价值,魔界不会轻易动他。
燕饶或许也明白,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祝云梨又坐了片刻,站起身,“明日我再过来。”
燕饶仰头看她,像是要将她的一举一动刻进脑海:“好。”
祝云梨被他眼神中明晃晃的留恋刺了一下,垂眸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她踏步出牢房的瞬间,铁栏杆再度合上。
*
回到小院,苏仪仍在逗弄着阿落。
“姐姐。”
祝云梨在她对面落座,一双明眸中满是复杂之色。
苏仪放阿落跑去一边,敛了笑意:“怎么了?”
“苏掌门准允我每日入仙牢一次……我方才,已去看过燕饶。”
“这是好事啊。”苏仪替她高兴,“你怎地如此失落?”
祝云梨看着她,缓缓道:“燕饶告诉我,若想除掉厄神,只需待其接管他身体的那一刻,杀了他,便可永绝后患。”
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微风拂过,叶声簌簌,捎来几许烦闷和燥热。
“所以——”苏仪率先打破沉默,“你是怎么想的?”
祝云梨难得流露出几分无助的神色:“我……”
苏仪安静等着她的话。
“我知道我应该怎样做,我也知道唯有如此才能避免一场浩劫……”她顿了顿,“可是姐姐,我为什么会犹豫呢?明明,是燕饶他希望我这么做的,这是他获得解脱的唯一办法。”
“我不该如此犹豫的啊。”
“我反而觉得,你犹豫是应当的。”苏仪叹道,“你毕竟有自己的情感。他的事,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可父亲自小教导我,我此生情窍难通,无法生出私情,也不该生出私情。”
“凡事总有例外,不是吗?”
“若这例外扰了我的心,使我做了不正当的选择,我该如何?”
祝云梨面带纠结,急切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这些事情从未有人教与她——她的母亲在她幼时便已仙逝,父亲祝桓只会督促她刻苦修习,要她早早担起守护苍生之责。而兄长……她也未曾见过兄长受这种莫名情绪的困扰。
好像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心中唯有大道,旁的事情都不值一提,旁的情绪无法乱她分毫。
她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着的。
如今,她却真真切切地为旁的情绪所扰。
苏仪凝眸看着她,有些心疼。
“或许,遵从你的内心,便是最好的选择。”
祝云梨怔愣片刻,内心泛起淡淡的苦涩。许久,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苏仪又陪她坐了会儿,直到天将日暮。
她唤回祝云梨不知跑到何处去的思绪:“父亲已经敲定,入秋以后,遣你我二人领了各家选出的年轻弟子,前去西北地进行历练。”
“嗯。”祝云梨应道,“如今魔界频频作乱,他们也不得不早日成长起来。”
“只盼这些后生经此一行能多几分自保能力。”
“姐姐放心。”祝云梨道,“你我都曾去过那处历练,最清楚不过了。若想提升实战和自保能力,在西北地待上一阵子,定有奇效。”
苏仪听她此言,想起一桩往事,面上浮起淡淡笑意。
“是啊,我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