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说话,便见阿兄一脸关切的看着她,王五娘便觉什么也说不出了,想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眼中酸涩难当。
那王逸见妹妹如此,自是心疼难当只静静的拍了拍肩膀,待其情绪平复后,这才开口问道,王五娘倒也没什么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王五娘的话语很是平静,可王逸却听出这平静语言下暗藏的凶险,更是心疼无比,口中也不免有些责怪之意。
“这次你委实是行事太过,万一若无那位郎君出手相救,你可知会是何等结果?我知你心里郁闷,但也不是这种法子来排解的,你这容貌委实太过了些,阿父阿母所为对你来说或许真是件好事,听说那位姑母处世吉言,一言一行均是十分妥帖,有她教导,说不定定能使你脱胎换骨。”
“阿兄说的是,时候不早了,我还想再小憩一会儿,就不送阿兄了。”
王逸倒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只嘱咐好生歇息后便离开了。
见人一走王五娘径直瘫坐在塌几前,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面上却是无奈。
此时的谢府内
“你听说了吗?听说南留王四处在寻找一个小童,说是他偷了玉佩,闹的沸沸扬扬的呢。”
“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玉佩,竟能让兰陵王这般兴师动众。”
说话的两婢言谈间看见一侧来人,连忙躬身行礼退下
“阿云你去打听一下那女童可有被找到?”
说完这话,谢三郎看见满池荷花,轻叹了一声,眼底一抹担忧。
那男童迟迟未找到,就在众人以为此事慢慢淡去之时,王云娘却看着父亲,尤自不确定的复问了一遍:“此事当真是大伯所定下?”
看见阿父脸色灰白的点了点头,王五娘只觉浑身如坠冰窟,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命运,微闭双眼,呼了口气问道:“可说是哪日启程?”
“这倒没说,只言尽早,我同你母亲已商量过,就三日后,你便去吧,我已吩咐婢仆多带些衣物,这一去,怕不会很短。”
还未得到回答,中年男子便脸色发白脚步飞快的离开了此地,看在王五娘眼中又是一声冷笑,看来家中之人皆是盼着她离开的吧,罢了,既然如此,离开就是。
做好决定的王五娘,只觉心头一松,整个人瘫软在塌上,纵她再般要强,也不过十岁,何以能面对如此打击,再加上伤口所致,竟是晕了过去,恍惚间似是听见呼叫之声,但王五娘已是无力去想。
努力睁开双眸看向四周,待看清之时立马高声喊道:“外间是何人?”
帘子一挑,那人闻声而进,看见王五娘醒了,连忙上前说道:“女郎,你可算是醒了,大郎君说,您若再不醒,怕要又耽搁一天时日寻个大夫呢。”说完替王五娘拈紧身上的薄毯。
听完这话王五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昏睡几日了,我们这儿又是要去哪里?”
那婢女闻言目露怜惜,轻声说道:“女郎,你可不知那日你突然昏厥过去,着实把人吓了一跳,请了医官说是脾肺两虚,伤到根本了,让寻一个僻静暖和之地好生休养呢,匆匆的便上了路,大郎君也在外面,女郎可要同郎君说会儿话?”
王五娘摇了摇头,那婢子也不多说,径直退了出去,掀开车帘进看向外面,看来此时仍在健康城内,应是刚出发不久,又想起方才那女婢所说之话,倒是难为他们想出这般的说辞。也不再看,将车帘一放闭眼假寐。
谢府内,小仆看向自家郎君,说道:“郎君你说那小女郎是何身份,查了这么多天,却查不清她的底细。”
谢三郎此时正斜靠在石块上翻看着手中书简,听此一问,面色如常,淡淡说道:“当时救她不过顺心而为,既救下了,便已事了。以后此事无需再提,也不用去查了。”
那乌衣小仆自是应下,清风徐徐,吹散一地。
这般行了几日,从陆路换成了水路,期间王五娘始终未曾露面,整日呆在船舱中,王逸看着妹妹如此,心中自也是憋闷不已,良久叹了口气,敲了敲房门,无奈地说道“五娘还是出来同阿兄说说吧,这般憋闷着对身子也不好。”
房门并无动静,□□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吱呀,王五娘身着白裳走了出来,看着兄长,嘴角一笑说道:“阿兄不是让我出来吗?怎的见了我又不说话了?”
王逸见妹妹神采奕奕,非往日可比,心中也是一喜,二人随即来到了船舱甲板上,婢仆们见状,随即识趣退下。
王五娘看着水天一色,夕阳西下的样子,感受着微带咸湿气的风,心中不免舒畅了许多,转头看向兄长,见他仍是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道:“兄长可是担心我还会同前几日那般闷闷不乐?实是多虑了,起先是五娘年岁尚小,不能体会亲族们的深意,如今明白了,自是不会同之前那般任性。不知道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琅琊呢?”
□□见妹妹想通也是一笑,又见妹妹言语中似有担忧之意,又想到她小小年纪便要独自去往族地,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怜惜。
“你放心,虽我从未见过姑母,但听人说她是个极好相处的性子,阿父也已经修书传去了,相信这会儿已然收到,姑母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我家五娘这般姿容,她定会好生照顾于你的。”
王五娘听到此眼眸一闪,看着兄长一副肯定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去看见对面那人,却看到兄长一副呆愣模样,半晌才从唇间吐出一句:“五娘日后还是别这样笑的好,阿兄不在你身边,怕是会招惹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