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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2)

“大腿截肢手术后一般六个月左右能下床。对患者来说更主要是心灵创伤的恢复,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对于下肢康复锻炼,医护人员应该积极配合患者进行心理上的状态维护,并且帮助患者最大限度地恢复肢体功能,进行皮肤刺激性训练,尽早地佩戴假肢。”

出院时大夫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予如该记的都记住了。丈夫现在的喜怒哀乐成了予如每天的主题。安海头两个月情绪还好,只是偶尔发呆,偶尔不想吃饭。对予如很是关心,告诉她中午时间短就不要回来了。

第三个月时安海有时不由自主想流泪,莫名发脾气后心情会变得更糟,要么不吃饭要么一天不说一句话。吃饭成了大问题后,予如还是尽量做些安海爱吃的东西,对丈夫的一切她都能包容,只想熬过这些日子后给丈夫安上假肢,到时他能自由活动了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今天予如下班到家后电视里正在播一个关于心脏手术的纪录片,见安海情绪低落,予如道:“换个台看看吧,说着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

看见换台,安海怒喊道:“谁让你换台了。”说着拿起床上的书朝予如扔过去。

予如赶快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给你换过来。”说着换回了原台。

安海还是不愿意,又拿起床上其它东西一件件朝予如扔去。予如没说话看着丈夫扔完东西后捶胸打脸的哭喊:“我成了废物,什么都做不成了,为什么还活着,我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要拖累别人。”

予如看着丈夫发完疯叹了口气:“你也想死,都想死,我也想,真的很想。”说完出了卧室来到书房,书房有一个长沙发,予如在沙发上躺下,望着天花板想哭还是没有泪。

小溪看着爸爸发脾气,没劝爸爸也没劝妈妈。现在看着妈妈的样子,也只是默默流泪。

好一会予如道:“你去吧,我不会死,你们可以不管我却不能不顾。”说完闭上了眼。

此时的安海无比后悔,妻子的辛苦,包容,忍耐自己都看在眼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怎么忍心对她这样。

小溪从书房出来走到爸爸身边,安海道:“你妈妈?”

“妈妈说她不会死,说我们可以不管她却不能不顾。”

安海的泪流了下来,我对不起你妈妈,我们都对不起她。

———

予如很累想睡会儿,胸口突然巨疼,有些喘不上气来,快速坐起没有缓解,汗也流了下来,一种感觉让予如有些害怕,随后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起身走出书房,见小溪在厨房,走到卧室门口没进去,靠在门框上看着安海,安海望着窗外想着什么。小溪回头看见妈妈,想喊忍住了,就这么站在妈妈身后。

十几分钟后小溪叫了声妈妈,安海回过头来,予如走进卧室在床边坐下来。安海拿起予如的左手放在自己脸上:“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

“脾气发出来舒服了就好。”

“我辜负了你的一切。”

“严重了,我没有怪你。”

小溪走过来道:“该吃饭了,我来喂爸爸。”

予如没和小溪抢,移到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小溪喂爸爸吃饭。安海道:“小溪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有你妈妈的味道。”

予如道:“好吃就多吃点。”

安海吃了一大碗面,小溪道:“妈妈,爸爸都吃完了。”

妈妈没答话,小溪和爸爸同时回头,见予如头歪向一边,双眼紧闭,小溪想妈妈真是累坏了。安海大吃一惊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

重症监护室呆了五天后予如转到了普通病房。睡梦中醒来后同事张老师坐在床前,予如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张老师道:“这么重的病还这么拼命,傻不傻呀。”

“没那么严重。”

“还不严重,差点没命了。”

“那也没什么,死有死的好,活有活的好,都好。”

“不要这么说,人的一生不知会碰上什么事,熬过这些时间就都是好日子了,老天打盹做了不该做的事,他会想明白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送走张老师,小溪回到病房给妈妈倒了杯水:“妈妈,喝杯水吧。”

予如摇了摇头道:“爸爸好吗?”

“好,爸爸很想你。”

“我没事了,你回去照顾爸爸吧。”

“陈叔叔在照顾爸爸,我在这照顾妈妈。”

“我不用照顾。”说完闭上眼。小溪在问什么予如都不在回答。

“妈妈恨我,还在怪我是不是。”

予如睁开了眼睛道:“恨谈不上,你爸爸是我最爱的人,因为你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怪你不可能,你也是我最爱的人,如果你爸爸让你变成了这样,我想我也会怪他吧。”

“妈妈,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在自杀了。”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不用再告诉我。”

“妈妈。”小溪哭了,予如又闭上了眼睛。

———

又是一周后予如出院回到了家。看到安海二人眼圈都红了,随后紧紧拥抱在一起。给予如擦去脸上的泪水,安海道:“回来好吗?”

“好,能再看见你我觉得活着真好。”

“现在我们扯平了是不是?”

“什么事扯平了。”

“你说呢?”

“我是意外,你们是故意的。”

“我是心内科的大夫,疏忽让我差点失去你,是不是故意我还是知道的。”

予如又把手放在了安海肩上笑道:“以后不会了,你是我的天,以后我只为你一人而活。”

“为我一人活,小溪不要了吗?”

“不要了,小溪从来也没为咱们活过,无论是穿越回去还是割腕自杀,她想的始终都是她自己,所以我想我也没必要再为她活。”

“小溪都给我说了,你怪她让我变成了这样,算了,已经这样了,她还是个孩子,原谅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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