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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剑(1 / 2)

他已经没有救赎了。过往的罪孽加身,从此以后陪伴他的只剩下那把冰冷的长剑。

——前记

(1)

“啊,这天气……”

他拍了拍青衫上的灰尘,抬头望着天空,翕了翕嘴唇,像是无可奈何的样子,又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抬脚继续往前走着。

西边日落之前,中年人跋山涉水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神。高高在上的神用着怜悯众生的目光看向他,问来者何事。他目光虔诚地朝前跪拜,祈恳求愿——

“将我从这罪孽深重中救赎出来吧。假如神可指引,就请您大发慈悲。”

“你得不到救赎的,回去吧。”虚拟的神高高在上,目光逐渐变得冰冷,穿透了他的身躯,望向虚无。

罪孽深重的人是得不到救赎的。

一叶飞瓣轻掷脚下,寸寸消弭,化为云烟,皆成星辰。

匍匐在地的人身影微颤,沟壑纵深的脸上布满泪痕。青衫拂动,绕膝白云皆惊而为花,伺于主上。

神依旧是神,众生依旧是众生。

(2)

来人显得风尘仆仆,想必是赶了许久的路。

店小二坐在柜台前百无聊赖地擦着桌子,夏天的炎热体现在飞了一圈又一圈的苍蝇上,这时节店里几乎没什么生意,难得来了一个人,端上几碟酒菜后又是一阵沉默以对。

中年人回想起神冰冷的话,拿起筷子的手有些颤抖。终究是……得不到救赎的人。

走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风尘仆仆。

店小二收起几乎没怎么碰过的碗筷,约莫十几岁稚嫩的脸上却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这夏天啊,还真是热。

(3)

他轻描淡写地一枪正好开在常年的心上,少年人连仅有的面部表情都控制不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浅雾,脸上是明明白白的委屈。

青衫人神色晦暗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长剑在身后被破布遮掩了锋利。

我渡不了你。

语气疏离,声调清冷,是无可奈何地屈服。

想必是早就悟出来了。

常年看着那人已经走远的身影,夕阳中勾勒出一抹萧条,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又颓然地松开,带着无可奈何的,命中注定的 。

中年人脚下的步伐平稳有力,但他知道,那些年少的壮志已经一去不返,如今留下的,不过是颓然等待命运的来临。

(4)

终于到最后的结局了,青衫已变灰袍,他站在破败的酒肆面前,依稀还能看到几分往日光影。

那时候,他叫钟雾,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在第三天傍晚时分,姗姗来迟。他甚至不及擦拭额头因为长途奔波而冒出的热汗,只一味伸出双手朝常二娘作揖,口中连道:“对不住,对不住……”

常二娘是这坊间有名的卖酒人家,此番却也不过二十多岁年纪,脸似粉团,口上衔脂,生得一副好相貌,只可惜年纪轻轻便守了寡。此时见书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这一笑差点没把钟雾的魂给勾走,原本的揖也不作了,只站在那里,双眼发愣,直直瞧着女人的脸。心想,她生得真是好看。

潮腐的风刮过一块残缺的酒藩,身后佩剑已放,剑鞘蒙尘。他的脸上平静,无悲无喜,佛祖渡不了世人,这世上哪有佛,又哪来渡?

想是如此,一朝大彻大悟,修成正道。

(1)

白衣将手中的剑转了个弯后慢慢收回鞘中,看也不看地上躺着的男人,提脚转身而走。塞外沙漠,风直往人脸上刮,就连衣服上也不免裹了细沙,随走动间窸窸窣窣掉落。

那人倒在地上,口中吐了几滴血,眼神颇有不忿之色,可到底还是没敢说些什么,挣扎着站起后便踉跄着走了,江湖中人,自然是要愿赌服输的。

白衣的名号是从几年前开始在武林中响起来的,成为白衣之前,他叫常年,不过只是个生活在琳琅村里的普通少年而已。常年十三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灰袍剑客,剑客显然是从远处奔波而来,脸上透露着沧桑,是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少年时节,他最喜欢躺在屋门前的大山石崖上看着夕阳落下,然后拍拍屁股拉着还在吃草的老黄牛回家。那时候他还是个连梦想都没有的人。等到灰袍剑客走了,他忽然就有了梦想。他想,他要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大侠。

琳琅村里什么时候少了一个叫常年的少年人呢?没人知道,他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2)

大雪又下了三天,这三天里,常年哪里都没有去。

从琳琅村出来后,他就被困在这里。

山洞很小,只是能勉强遮遮风雪。站在洞口极目远眺,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琳琅村可从来没这么大的雪。所有一切对于一个刚从深山里走出的少年来说,都太稀奇了。

(3)

他已经没有救赎了。过往的罪孽加身,从此以后陪着他的只剩下那把冰冷的长剑。

困在山洞里的时候,常年时常能回想起和灰衣人呆在一处的时光。对方是沉默寡言的,拿着一把剑枯坐在山顶上,日复一日。

他偷偷摸过那把剑,剑身平淡无奇,只是格外地锋利。他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呢?那时候他仍旧没有梦想。

一阵寒风从外面刮进来,常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将自己的衣服裹了裹,又离快要熄灭的火堆近了近。不管怎么样,先等雪停了再说吧。

(4)

带出来的干粮早在一天前就已经吃完了,少年人此刻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连脚步都迈不稳。唯一还算幸运的是那连绵不断的大雪终于停了。

抬头望了望看不到尽头的森林,他突然有些疑惑,日落时分他会走到哪里呢?

(5)

——一无所有的人,是不惧怕任何失去的。

白衣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是他变成瞎子的第四天。那时候他正拖着一副残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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