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年垂手立于门边,见我出来了,向我们行了礼:“两位师叔安好!”
:”不必多礼。”曜曦说完,便转头对我,“这便是接引你的人。”
我点头致意,然后看向少年:“麻烦了。”
那青年小心的抬头瞄了曜曦的一眼,然后看向我:“不麻烦,不麻烦,听说师叔周身劳顿,可否与我共乘法器,前往会场。
在下的法器虽然品质算不上上乘,但空间宽敞,飞行平稳,速度虽然不快,但胜在稳妥。
所以,师叔……”
:“可,劳烦你载我一程吧!”
青年生涩的脸颊上绽放出笑容:“好嘞!师叔您的事全交给我,保准儿妥妥帖帖地给您送到会场上!”
曜曦也笑了:“这是我的书侍淮君,别看这孩子小,做事确是我手底下最为稳重的。
他模样乖巧,嘴巴也甜,大家都爱和他打交道。一来二去的,不知何时,他便成了我的门面,常替我打理一些琐碎的事。”
我明白他的意思,回了个OK的手势。
一回生,二回熟,他也看明白了我的意思,回以了同样的OK。
一旁的淮君,看着我们俩打着奇怪的哑谜,一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曜曦的描述是很贴切,淮君那疑惑的歪着脑袋的模样,像极了惹人怜爱的猫儿,看上去就很乖,难怪大家都很喜欢他。
很显然他的疑惑不只如此,两位关系极为亲近的好友,怎会不知他们身边常跟着的那几位随侍?
不过这孩子嘴门紧,就算满脑子挂满了疑惑,也没有提出来。
这孩子年岁不长,倒是聪明的紧,能成为门面担当,那是他应得的。
在简单的道别后,我走向早早摆放在一边的飞行法器。
那是一架弯如钩月的法器,看着身量不大,内里却很宽敞。
我抬腿迈入其中,软绵绵的触感让我忍不住低头细看,才发现这里面铺着一张红褐色的毛绒地毯。
似乎有点贴心的过分了,让自己忽略掉这种小插曲后,我在一个摆放靠后的靠椅上坐了下来。
一躺下,那靠椅居然随着我的动作开始摇摆起来。
这什么惨绝人寰的神仙生活,我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摇椅前面是一张不高的小圆桌,上面放满了可口的零嘴,抬手就可拿到。
我一边往嘴里塞了块夹心的方糕,一边懒洋洋的想着:真是惨绝人寰的神仙生活!
淮君在前头摆了张小凳坐下:“师叔准备,我们要启程了!”
泛着亮光的红色法器缓缓地升起,然后笔直的朝北方飞去。
视野里,曜曦的样子逐渐变小,然后直至被多层的云雾盖住了身影,消失不见。
我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最后却拿起了一块桂花糕塞进了嘴里。
味道是好,就是有些干涩,我直起身,往一旁的茶壶探去。
茶壶却早早被淮君拿了去。不知何时,他已为我勘了茶,将茶杯放在我面前。
我囫囵地吞着茶水,待到喉中的异物感消失后,才堪堪放下茶杯:“他把你教的很好。”
他不说话,只会在我茶水见底的时候,为我把茶水加到七八分满。
淮君这人笑起来很甜,可是不笑的时候,嘴角却是耷拉着的,显得他整个人很丧。
:“有心事?”看着这张可可爱爱的狗狗脸萎靡的模样,让我有点于心不忍,索性开了口,打破这僵局。
:“无事,师叔,只是刚刚想到我俗家的一些往事,有些伤感罢了!”他扯开嘴角,硬生生地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既然扯到人家的私事,那我便不好开口,一时间我们相顾无言。
不知是为了什么,淮君开始忙前忙后的伺候我,我又不是断手断脚,让一个孩子候我,像什么话 。
于是我赶忙开口:“不必了,我又不是废人,不用那么关照我。
你可是要掌控法器的人,老把心思花我身上怎么行!”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并不想知道他的想法,催着他回去坐下。
他犟不过我,最后乖乖的坐回去了。
看着他在那头摆弄东西,我又干掉了一块糕点,也不知道这孩子想到什么,一副分寸大乱的模样。
搞得我现在也神经兮兮的,开始胡思乱想。
我抬头看天,我想到了那个神奇的中鼎大会,人生的第一次,在傍晚参加的“师生讲座”。依我贫瘠的想象,顶多将脑海中开着白炽灯的阶梯教室,换成篝火大会现场。
我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个建宗立派那么久的门派,在这种好几年才举办一次的活动,怎么着也得把会场布置的漂漂亮亮的!
就比如说为了防止夜晚的漆黑阻碍了孩子的视野,往路边放了几个节能的路灯什么的。
好吧,原谅我这个已经迈入社会好几年的社畜,永远加不完的班和上不去的工资,让我早早就放弃了思考。情景想象那是我上学时写作文才干的,跟我每天过得跟复制粘贴的社畜有什么关系?
就算现实再潦草,但也绝不是是一群穿着草裙的孩子围着篝火转圈圈……
好吧,有画面感了。
我拍拍脸颊,努力地将思绪从这种怪诞的构思中拉回来。
我开始看地,除了缥缈的云彩,我什么也看不到。
这让我想到了曜曦,想到他一直目送着我离去,想到那句我没有说出口的疑问。
他不去,他为什么不去?在我印象里的“师生讲座”,全学校大大小小的官都在操场上排排站着。
师资条件的优渥,极大的保证了学校的地位,尤其是外来访客的时候,没有老师不来露个面的。
其实,我是明白的。一代落没的小剑仙,还没成名,便已经在名士的名单上划去了名字。
他那糟糕的精神状态配上久久不能精进的实力,是他不会出现的根源。
是啊,一个实力平庸的疯子,怎能跟实力不错的疯子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