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见娘娘美貌,一时难以把持,这才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臣罪该万死。” 帝辛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妲己,又看了看自动认罪的伯邑考,只觉得头疼欲裂。 “罢了!罢了!难道孤就会真的怕了西岐不成。” 帝辛心中只是念头一转,便基本猜到了来龙去脉,杀伯邑考吗?又有何用?杀妲己吗?自己又如何舍得? 即便知道她是女娲派来祸害成汤气运的,可两世夫妻,帝辛无法当做不知。 “伯邑考,你当真好大的狗胆,要不是看在西伯侯劳苦功高的份上,孤今日便要将你碎尸万段。” “臣罪该万死。”伯邑考低头服罪,没有半点辩解。 帝辛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道: “将其拖下来去,对了命人为他包扎,莫要死了。” “诺。”左右卫士上前,将伯邑考架走。 待得伯邑考被拖走,侍者宫女也退下后,帝辛才长叹了一声道: “为了女娲的命令,孤若不来,你便真要与他发生苟且不成?” 妲己惊骇欲绝,猛然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帝辛,脸色惨白,颤声道: “大王都知道?” 帝辛一笑道: “孤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回答孤。” “我我不知道” 狐妖乃是顶了妲己的肉身,其实对于这具肉身干净与否,她并不在意,宛如一件衣服,即便沾了些泥土,洗了便是。 只是此时看着帝辛平静的面容,妲己不知为何,突然内心生出了一股羞愧之意。 妖竟然也会羞愧? 伯邑考冲撞苏娘娘,判足刑,也就是斩去双脚拇指,令其无法奔走,骑马。 此刑并不算重刑,虽然令得伯邑考致残,但比起劓刑(割鼻子)等,已经算是给这位西伯世子留足了颜面。 当然了,这倒不是帝辛好心,他只是为了让伯邑考压制姬发而已,毕竟足刑隐蔽不损其颜,不耽搁他依旧做世子。 不提伯邑考心中对帝辛感恩戴德,发生了这事之后,帝辛也无心再留姬昌了,该来的迟早要来,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 靠着装疯卖傻和儿子残废,姬昌终于脱了牢笼。 一路上依旧装傻,直到出了商地之后,姬昌才悲愤大哭,抱着伯邑考道: “是为父害了我儿。” 伯邑考看的老夫清醒,心中不知多高兴,也自痛苦,不过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意乱情迷,而帝辛大度,不但不杀他,反而只是判了足刑,让他不损颜面,这已经是天大恩德,故而心中非但无恨,有的只是感激。 “是儿子自己糊涂,如何能怪父亲,父亲无事,儿死而无憾。” 其中厉害隐情,姬昌无法明说,毕竟以臣克君,自来都是大逆,便是成汤灭夏桀也是遭受了好些年诟病的。 父子二人哭了一阵,这才说起了分别这几年的种种。 车队行至渭水之时,突然有歌声自远处传来。 ‘忆昔成汤扫桀时,十一征兮自葛始。堂堂正大应天人,义一举民安止。今经六百有余年,祝网恩波将歇息。我曹本是沧海客,洗耳不听亡国音。’ 姬昌听闻,对伯邑考道:“此歌韵度清奇,其中必定有大贤隐于此地。” 伯邑考闻言,当即下令随从道:“把作歌贤人请来相见。” 随从应了一声,拍马往歌声处而去,待得近了,才看到,乃是一群渔夫。 “内中有贤人,请出来见吾主!” 那些渔人看来人穿着齐整,语气高高在上,不敢怠慢,齐齐跪下,答道:“吾等都是‘闲’人。” 随从看着十余人一同,自称‘贤人’当即厉声道: “何等胡言,竟都是贤人?” 渔民连忙道:“我等早晨出户捕鱼,这时节回来无事,故此我等俱是‘闲’人。” 随从这才知道此‘闲人’非彼‘贤人’。 这么一会功夫,姬昌的车马也到了此处,随从连忙来报: “此乃俱是渔人,非贤人也。” 姬昌却是不信,言道:“吾听作歌,韵度清奇,内中定有大贤。” 众人见得姬昌一身贵气,连忙低头禀报道: “此歌非小人所作。离此三十五里,有一磻溪,溪中有一老人,时常作此歌,我们耳边听的熟了,故此随口唱出此歌,实非小民所作。” 姬昌恍然,知道那贤人,定是这老者,当下拱手谢过,朝着伯邑考道: “这洗耳不听亡国音。乃尧王访舜天子故事。 昔尧有德,乃生不肖之男;后尧王恐失民望,私行访察,欲要让位。一日行至山僻幽静之乡,寻得一贤,帝尧欲要让贤与他。 ‘今见大贤有德,欲将天子之位让尔,可否?’ 其人听罢,却是两只手掩住耳朵,飞跑跑至溪边洗耳。 正洗之间,又有一人牵一只牛来吃水。其人道:‘那君子,牛来吃水了。’那人只管洗耳。 其人又言:‘此耳有多少秽污,只管洗?’ 那人洗完,方开口说道:‘方才帝尧要让位与我,把我双耳都污了,故此洗了一会,有误此牛吃水。’ 其人听了,哈哈大笑,把牛牵至上流而饮,那人奇怪当即问:‘为甚事便走?’ 其人大笑道:‘水被你洗污了,如何又污吾牛口?’这人便是舜帝也。 这也是‘洗耳不闻亡国音’之由来。 西岐势弱,当广纳贤才以辅之,今得遇贤才,想来是天佑西岐,我等当诚心拜访,才不负此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