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棠许久未见到姐姐,甚是想念。”娇柔绵软的声音伴随着声音主人屈膝福礼的动作略微发颤,小巧精致的面庞含着淡淡哀愁,具有极强的欺骗性。
同为女子,见了也疼惜。
“柳姑娘起来吧,得你惦记家里祖坟烧的青烟都得灭了。”云归没好气将茶水掷在桌前,不客气地说道。
柳依棠面上看不出异样,起身后坐下,像是要诚心悔改。
灵若看向她,状似无意道:“夫君命你搬进内院,以后有的是机会见我,如今这般急是有何要事?”
灵若强忍着恶心,撑着身子与她虚与委蛇。
就是这样的人,凭着旁人怜香惜玉的心思得到她想要的所有。
柳依棠看了眼周围立着的二丫鬟,眼神意有所指。
灵若就要看看她究竟是要说些什么,挥手让云归她们在外头等候。
云归知道夫人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眼刀子斜了那人一眼便欠身出去守在门外头。
“如此,你有什么想说便说吧。”灵若清凌凌的眸子抬眼看向她。
柳依棠也不卖关子,起身走近,抚摸摆在绣棚里那件虎纹小衣服,不回答反问道:“姐姐,侯爷回来怕是没有好好来看过你一回,也没有过问你腹中孩子,哪怕一句吧。”
她锐利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冷剑看向灵若浅紫留仙裙包裹下的腹部。
尚且平坦看不出什么。
灵若蹙了眉,不动声色以手遮掩,柔夷搭在柔滑的衣料子上。
江沫痕确实封侯归来没有过问她有孕一事,初时她心头有气又伤心又难过没有主动提及过此事,后来总与夫君在一起说不到几句话。
柳依棠看灵若敛眉若有所思,她洞察人性对嫡姐的心思多少能摸到几分。
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江沫痕果真不知灵若有孕。
她面上带了怜悯与不忍道:“姐姐怕是也知道,在侯府时爹本想订下我与侯爷的婚事,奈何良缘天定妹妹我嫁于了三皇子。”
“那日甲板你落水,侯爷忧心我会受责罚就先一步救了姐姐,哪曾想圣上就赐了婚。”
她凑近的声音低且慢,带着蛊惑的意味。
灵若不可避免顺着这思路思考了成婚的事,竟桩桩件件对上。
她心头钝痛,突然就要喘不上气来了。
看向柳依棠那张柔弱怯生生的美人面,原来他们早就相识。
灵若阖上眼,唇边溢出笑。
就在柳依棠以为计谋得逞时灵若睁开了眸子,紫色留仙裙拖曳至绣鞋边,坐于主座依旧是贵女婉约端庄的模样,听得她悲哀叹道:“不想妹妹竟命途如此多舛,刚成了皇子妃又成了阶下囚;好不容易找到心上人只得做妾。”
她拿起腕边的茶盏,浅酌一口,送客意味甚浓。
柳依棠被她金尊玉贵的模样刺痛了眼,自讨没趣就要转身离开。
起身后被灵若叫住了,听得灵若意味不明道:“就算夫君不在意,一日不和离我就依旧是正妻,我腹中孩儿便是嫡出。”
圣旨赐婚哪是这般好离的,就算真要和离柳灵若不得衡阳侯喜爱,外祖家如今将要落入旁系之手,她只会死死抓住江府不放,哪会轻易离开。
只能说人与人所思所处不同,做出的行为与抉择也会不同。
送走了柳依棠,灵若万念俱灰,看着窗棂外头那株琼花悄悄探了洁白无瑕的一片花瓣进来。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只觉这一生尚未过完却短的一眼看的到头。
也许哪天她会心血干涸而死,徒留孩儿过那暗无天日的日子。
灵若想起落水一事,垂下眉睫让清笳去前院走一趟,就说是她要见侯爷。
小丫鬟一路低着头跑的飞快,到了前院却吃了闭门羹。
她捏着拳头,看见侯爷院子前立着的二位人高马大,满脸肃穆的护卫咬牙上前。
二位护卫目不斜视听见声音才动了动眸子看向来人。
清笳上前先说明她是夫人跟前大丫鬟,披着甲胄的护卫过耳后神色未变,显然就算是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也不能让他们动容。
侯爷不喜后宅干政,就是老夫人来了他们也是如此挡回去。他们没接到命令该如何优待夫人的丫鬟。
实则是江老夫人不通文墨,又喜胡搅蛮缠,江沫痕便以这种法子让江老夫人拎的清。灵若成婚后也没来前院寻过他,江沫痕向来不轻易表露内心喜好。
才有了如今的误会。
“二位大哥,敢问侯爷可在里面?”清笳见她不开口,二人真当是路边的花儿草儿长在这。
左边那位面庞晒成小麦色的嘲弄一笑:“姑娘说笑了,侯爷行踪岂是我等知道的。姑娘还是请回吧。”
他没把清笳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后宅妇人的手段,如同应付江老夫人般几句话就想糊弄过去。
这般说话,那侯爷便是不在里面。
清笳虽脾气慢但心细如发,她还急着回去告诉夫人便接着说道:“那劳烦二位大哥见到侯爷时通传一声,就说夫人有事要见他。”
那左边护卫应了声晓得了,便一动不动权当没有清笳这人。
又硬又不知变通的木头,清笳跺了下脚便从左边小道走要回去。
将要拐过弯便听见彩霞那孔雀一样爱显摆的声音。
“见过二位大哥,我家小姐熬了汤,特意嘱咐奴婢按着时辰给送来,不知侯爷可在?”讨人厌的声音响起,清笳轻手轻脚躲在树旁看柳依棠主仆二人要做什么。
本冷硬视她如无物的两个护卫此刻变得热情起来,一人上前开了门迎着人进去。
左边那位肯捋直舌头好好说话了,隔着远清笳也能感受到天壤之别。
“侯爷此刻不在,柳小姐一番苦心事后我等定禀报给侯爷,姑娘不妨先进去将汤放下。”
浅绿色衣裳的丫鬟进去了片刻后又出来。
“谢过二位大哥,不知侯爷何时归?”
那护卫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话回道:“这,侯爷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