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高病床的高度，再往她背后塞了两个枕头，让她能舒服的坐着。
“小景啊，手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老一天到晚抱着一直看。”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说话有气无力的，但也能听见语气中的不高兴。
“我知道了。”张景尧开口，“输液瓶要空了，我去找人换。”
等护士给她换好新的一瓶药液的时候，她又开始迷迷糊糊了，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个药的原因。她支着头看了会张景尧的脸，终于想到该说些什么。
“我之前给你买的那本书，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张景尧点头，伸手从包里拿出一本红皮书。
“给妈看看。”女人接过书，随意的翻了翻。
“这怎么皱了？”
“之前下雨，书包打湿了。”
“是吗...”女人顿了顿，“最近有下雨吗？”她明明记得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天气预报都是晴天啊。
张景尧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
那怎么感觉这皱的地方...还有股菜香味？张景尧妈妈拿着书，一脸疑惑，她转头再看自己儿子，他正从篮子里挑了个苹果削来吃，神色平淡。她捏着书页，觉得可能是自己真的迷糊了。
是不是睡久了，所以饿了，可是自己刚才睡之前才吃过饭。
虽然中间部分的批注都被晕开了，但是女人看到自己儿子在书上的痕迹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书啊是之前我在高中生必读经典，提高作文写作能力的书单里看到的，就是这名字有点不不吉利，非要叫什么《百年孤独》。我昨天叫你爸给你买新的了，《瓦尔登湖》这名字就好听得多。”
张景尧把苹果削成小块，递了一块给她，问了一句：“你从哪找到的这个书单？”
“网上啊。”女人理直气壮的答道。
张景尧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个对我提高作文写作能力帮助应该不大。”至少现在帮助不大。
“诶怎么不大，我看下面的评论都说自己的孩子看了书单上这些书，语文一下就考了130呢。”她嚼了两口苹果，觉得真不愧是自己儿子削的，就是甜。
“......”
他看了一眼正宝贝似的捏着苹果块的女人，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一直到苹果快吃完了，女人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说：“诶妈本来是想问你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的，换输液瓶的时候就给忘了。”女人转头看着穿着蓝白校服的张景尧，“这省实验不比民中，你第一天去上学，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是吗，那同学呢？和同学们相处好吗？”
“都挺好的。”
“挺好的就行...”她双手握住张景尧的左手，在上面轻轻拍了拍：“你要和老师同学们好好相处，好好学习，不要浪费这个宝贵的机会...”或许是药物里安眠的成分起了作用，女人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妈没什么大的志向，就想着你能考个好的学校...”
“妈”张景尧叫了一声，把枕头给她放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