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然春果然有所顾忌,她颤巍着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她想他说得对,同样的勾引,换做是她,小凡却无动于衷,周思言对小凡来说是不一样的,而小凡永远都不可能会像爱周思言一样爱她,她从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朋友而已。
她认清了事实,但还是不甘心,尤其是在周思言面前,她不愿意落了下风,即便心里已经败了,口头上也要保持她的高贵,“你很得意吗?小凡只是一时被你迷惑而已,她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降低身份喜欢你这样一个恶毒又虚伪的贱民?假如她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觉得她还会再多看你一眼吗?”
周思言不为所动,他确认自己得到了容竞凡坚定不移的爱,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哄骗怂恿,他都不会怀疑容竞凡对他的态度会有所变化。
他很肯定地告诉卫然春:“容娘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真面目,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我的一切,你说,她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背弃我吗?还是你觉得,在我和你之间,她会选择你?”
这不是疑问句,周思言的话分明就是肯定小凡不会选她,卫然春感到愤怒,她愤恨骂道:“周思言,你要看清自己的命,你的出生和你的身份,要向上爬终究是困难重重的。一个男人,如果不安分守己在家里相妻教女,反而想着走邪门歪道靠魅惑女人往上爬,是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世上不只她一个人像这样拿他是一个男人作为证据来攻击过他,世道就是如此,只要女人不满意男人做的任何事,她不需要任何理由来证明自己是对的,只要抛出他是一个男人这种话,就可以判定他的一切行为是错的。
他是一个男人,这算什么荒唐的理由,可这却是女人用的最多也最有力的理由,只要说出你是个男人这句话,就能完全不讲逻辑噎住男人。她们完全不用去听男人的争辩,完全不用明白男人想做什么,她们只用知道自己答不答应男人这样做,若是想阻止男人干什么事,只用说出你是一个男人,不能做这样的事,足以。
就好比在家洗衣做饭的明明都是男人,出去做厨子了却说男人不行,其他任何事都是这样,反过来也是这样,女人做得,男人就做不得,女人在外面做得,在家就做不得,男人在外面做不得,在家里就必须得做。
世道向来是这样,从前周思言还会被她们的这些话语噎住,现在不会了,他不再是年幼无知的小男孩了,哪里有男人应不应该做的事,分明是女人觉得男人可以不可以做,他可不会任人摆布。
像他这样出身卑微的寒门,眼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条路,不用向上挣扎,默默忍受痛苦,做一辈子底层,幸运的话,或许也能找到平平淡淡的幸福;另一条路,窄到要通过它,必须忍受极大的痛苦,陡峭到往上爬,一个不小心就会摔死自己,可是只有这条路,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摆脱底层的身份。
这样两条路摆在面前,周思言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条,底层的生活他早已受够了,他需要的,只有扭转自己的命运,比起痛苦,他对掌控命运的极度渴望胜过一切。
他反过来质问卫然春:“我的命?你怎么就比我更清楚我的命呢?我的出生,我的身份,只能决定我的过去,我的命是我的将来,是靠我自己现在一步一步走下去的。你都说了是我的命,既然是我的,就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走。你百般阻挠我,不过是见不得我好。我是男人又怎么样?女人能做的,男人怎么就做不得?女人只把男人当玩物,我若是再听女人说的怎么做,那才是真的笑话。假以时日,我若真的拥有了权力,谁敢对我怎样,即便是你,也要屈服于我,说一不二。所以你说,假如你是我,面前有了可以改命的机会,即便困难重重,希望渺茫,你会抓住,还是放手?”
眼前的周思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权力的野心,他离经叛道到让卫然春感到害怕。
卫然春仿佛已经能够看到他的胜利了,不仅是眼前对她的的,还有将来,他真的站到权力顶峰,睥睨天下。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如果男人纷纷效仿他,岂不是天下大乱,不,不可,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她坚持她的想法,竭力劝诱他离开,“你的存在已经危害到了小凡,原本小凡可以做太女,却因为你惹怒了皇上,如果没有你的话,现在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女,而不是等以后再重新授位,刚才在宴席上,大家反应的前后变化你都看到了,世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你可给小凡添了不少麻烦。我知道,你攀上小凡,不过是为了名利。钱和权,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肯答应离开小凡,不然到头来拼尽全力,终究还是落得个人财两失的下场,得不偿失。”
她一直在轻贱他,周思言很明白是因为什么。假如他身份高贵,她怎么敢这样欺负他?
世人都是这样,凭出身就定下一切,出身好的,便是高贵,哪怕骄奢淫逸,心肠狠毒,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出身低贱的,连善良都是廉价的,好意不会被珍惜,人们会随意践踏他们的珍有。惟有容娘,从不会轻贱任何人。
想到这,周思言的爱意更深了,他缓缓说道:“我怎么会对容娘不利呢,我爱她,我永远都不会去害她。”
卫然春不屑地冷哼一声,“爱她?你也配吗?即便你不主动害她,光你的存在,就已经危害到了她!”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他,周思言终于发出怒吼质问她:“难道就因为我的出身,所以你就质疑我的爱吗?所以我就不配去爱人吗?所以我就可以被你这样欺侮吗?”
一连三个问题问住了卫然春,她短暂地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不将周思言的话当一回事,她从来就看不起周思言,哪怕周思言对她发出质问的怒吼,她也不屑于去了解他,更不可能去回答他的问题。她只会一如既往地轻蔑他,从前如此,以后如此,永远如此。
周思言继续为自己辩解道:“我对容娘的爱和你的没有什么不一样,你可以爱人,我也可以,我也配得上被人爱。卫然春,我看你还是别自欺欺人了,即便没有我,容娘也永远不可能会爱你,你少在我身上做功夫!今天的事,我不会对容娘说,以后也烦请别再来打扰我。”
卫然春被他的话气得吐出一口血来,她慌忙掏出手帕去擦嘴,可手上的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她不得不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