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床上铺着整洁的碎花床单,玻璃书柜里摆着漫画和名著,桌上有一只狸猫样式的闹钟。
女子仿佛刚刚察觉到萧可悲的存在,走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眼里有怜悯也有憎恨。
“可悲啊。”
女子又重复了一次。
萧可悲没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她靠在女子的怀里,哀求似地低语:“妈妈。”
“可悲,我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萧可悲疑惑道:“怎么会没有意义?”
“怎么不会?没有人爱我,更没有人爱你!你爸爸都不爱你,也不承认你,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和我一起去死吧!”
说着,女子拉起萧可悲的手,把她往窗边拖。萧可悲惶惶不安,大声挣扎:“别这样!妈妈,我爱你啊,我们爱着彼此还不够吗?”
“不够!你什么都不是,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萧可悲不知道自己的力气为什么会这么小,她明明比妈妈还高,但却怎么都挣不开对方的手。眼看她要从窗台倒栽而下,一个老妇人冲了进来。
“可悲呀!”
老妇人把她一把抱了进来,搂在怀里嚎啕大哭。
“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了那个男人?”
“我没疯,都怪她,是她破坏了我的爱情!”
女子用力撕扯,掐着萧可悲的脖子大吼:“都是因为你,他抛弃了我,你和我一起去死吧!”
“妈妈!”
萧可悲哭喊着坐了起来,冷藏室一般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本应睡在她身旁的尼德霍格不见了。
她困惑地走向门口,打算去走廊上偷偷瞄一眼。
整座神殿静悄悄的,靴子在冰面上发出了脆生生的脚步声,萧可悲把鞋子脱了,蹑手蹑脚地前进。
“啪。”
身后忽地一声响,像是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砸在了地上,萧可悲吓得心头一颤,迅速回头张望。
什么也没有。
萧可悲不自觉地摩挲胳膊上的臂环,镇定了心绪。
反正她也不会受伤,实在遇到鬼怪之类的了大不了倒头装死。
给双腿进行了一番加油打气之后,她终于又重新迈开了步子,然而刚走了不到五步,身后又传来了“啪”地一声。
萧可悲面对墙壁闭上了眼睛,粗声粗气地问:“谁啊?”
一根湿软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脖颈,仔细一闻还有点臭臭的。
这条虫子似的玩意一路爬到了她脸上,试图往她嘴里钻,萧可悲一边拉扯这根不明物,一边缩成一团趴在了地上。
尼德霍格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这是带她找个地方休息吗?这是来了个龙潭虎穴啊!
一只手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将她翻了过来,又捏开了她的嘴巴,萧可悲终于忍不住惊声尖叫。
“尼德!救我啊,尼德!”
她的嘴瞬间被那根又臭又软的东西堵上了,萧可悲害怕地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发现脸上竟然是海拉那根腐烂的肠子!
“啊!”
萧可悲不住地喘着粗气,尼德霍格也被她一惊一乍的动静弄醒了。
“怎么了?”
萧可悲咽了下口水,张口结舌地描述刚刚的梦境:“我,我刚刚梦到你不见了,然后我就去找你,结果海拉把她的肠子塞进了我嘴里。太恶心了,太可怕了。”
尼德霍格变成人形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诧异道:“你发烧了。”
“是吗?”萧可悲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刚刚的梦很古怪,像是在预示着什么;她抬起头来,祈求道:“要不我们还是自己去……”
她的话戛然而止。
对面的尼德霍格竟然又变成了海拉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萧可悲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请你原谅我。”
“你进入了我的森林,所以必须要死。”
海拉凑了过来,湛蓝的眼珠紧锁在萧可悲身上。
“但你怎么就是死不了呢,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