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眼前一黑,一抹蓝影迅速闪过,手背之上划过阵阵热风,有粗糙的东西轻抚而过……
瓷片碎裂声起,她错愕的抬头。
手提酒壶的千辰睿从她身侧经过,与黄衣人撞了个正着,将将横在了她与太子之间。
只见他一手握住酒壶,另一只手掌心微红,停在半空中,满脸愧色的看着与他一般倒退的人,似有惊讶:“二哥……”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站稳后率先质问,盯着千辰睿的目光阴鸷。
“二哥赎罪,臣弟不过是想去给父皇与恩师敬酒,哪知二哥竟在弟弟身后?”千辰睿一副惊讶模样,着实委屈。
太子气的牙痒痒:“你……”
千辰睿于是很抱歉的笑了笑,转身又对她道:“汣公子,真是对不住,刚才走得急,打碎了你的酒杯。”
他语气关切,却眼藏劝诫,这意思是让她忍耐,万不可意气用事。
见她意会,这才又回过身去对太子道:“二哥莫气,弟弟这就敬二哥一杯,向二哥赔罪!”话毕,忙给太子杯中倒酒。
太子不好发作,只得忍下,却还是用力抓住千辰睿倒酒的手腕报复一二:“七弟哪里的话,你我兄弟同心,二哥这就陪你去给父皇师傅敬酒,以赔你这晚到之罪!”
话已说到这份上,太子哪里还敢接千辰睿的酒。
千辰睿的一句‘臣弟不过想去给父皇与恩师敬酒’便将了太子一军,此时的太子是既不能发怒又不得不去给皇帝敬酒。
毕竟千辰睿是要去给皇帝敬酒才‘不小心’撞倒他的,他若发怒,于情于理都是错。
再者,他作为一国太子,却为一个无名小卒将皇帝与太师抛之脑后,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太子不会不明白。
他冒不起这风险!
况且,就算此时她主动敬酒给太子,太子都不敢喝……因为,皇帝还没有喝过她敬的酒!
这不单是礼节,更是手握权势之人的尊严与面子。纵他是太子,再受宠,也不敢随意践踏!
于是,她看向千辰睿。心中生出一些说不清的东西来。
只见他放下手中酒杯,极其爽快道:“臣弟多谢二哥厚爱!”说完,提起酒壶便随着太子往皇帝席位走去。
瞅着千辰睿被太子抓住的那只肩膀,再看了眼隐身于暗处的太子亲信,谭怡黑眸幽深。
末了看向地面,蓝釉白底青花瓷杯已经碎成小块,凌乱的躺在浅浅的酒水中,这正是方才她准备暗击太子,后被千辰睿卷走的那只酒杯。
想起千辰睿掌心的微红,心下一沉,那一掌,她着实用了些力道的。
妙目流转间,快速褪去寒霜的澄澈目光极快的向某处看去,似要看清,却又看不分明,她便用手揉了揉眼睛后,眯眼再看。
这时,一个小童小跑过来,递给她了一个新酒杯,后躬身离开……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新娘子来了!’接着便是喧闹的观礼拜堂,新娘虽被遮了盖头,但那身段婀娜多姿,将在场多数人的魂都勾了个半。
谭怡眯眼看着新娘被喜婆送入后院,凤眸幽深,泛出妖冶的光。
“不要告诉我,你所谓私下归附朝廷的幻谷叛徒,其实是你老相好?”千辰睿略带酒气的声音响起,她才发现他已然回了席间。
这话问的奇怪,她遂反问:“是又如何?”
千辰睿眸色一深:“已然礼成,你确实不能如何了!”
她听出了些名堂,遂邪魅一笑:“这倒未必!”
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紧盯的自己,谭怡起身,离开了座席。
后院过廊的红灯笼泛着朦朦胧胧的光,似将这里与喧闹的大堂隔绝,皓月银灰下,树影被拉的极长。
青石板小路上,踩着穿透树茵洒下来的一路细碎月华朝着九幽的房间走去谭怡,由着身后之人慢慢靠近。
眼看那高大猥亵之人便要与她贴上,并准备捂住她口鼻时,一个身量不高的小童突然出现。
小童身法极快,不过晃眼就窜到那人影身后,一记手刀下去,那人当即倒地,不省人事。
谭怡站定,悠悠转过身。
“竟妄图觊觎主子,找死。”小童一脚踢开昏死的人,屈膝行礼:“小兰拜见少主,少主,此人该杀。”
月华之下,小童正是席间给她送酒杯的小仆。
谭怡瞥了眼地上的人,眸中寒冽:“毕竟是太子,若死在闫愫婚宴上,会给师兄惹麻烦。”
“哼,少主宽宏,暂且饶你狗命一条。”小兰憎恶的瞅向太子,目中杀意凌冽:“只是就这么放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谭怡凝眉,略一思索,遂问:“殊清呢?”
小兰看了不远处门洞一眼,挠头道:“该是在新房里布置呢。”
“既是自投罗网,总该奉上些什么。”谭怡遂冷笑道:“你去告诉殊清,新娘不用太子妃。”
小兰一愣,偏头又看了眼太子,瞬间了然。
“神仙落,殊清有吧?”
想到“神仙落”的功效,小兰瞪大眼睛,末了诡异一笑,“该是有的。小兰这就去办。”
谭怡又强调了句:“那边的事,切记不可留下蛛丝马迹!”
“去的都是玄庄死士,不会留下把柄的。”
看着太子被带走,谭怡嘴角勾出一个笑,在朦胧月华之下,尤显的阴森诡异。
千辰睿见谭怡离开,本欲跟上,无奈却被九皇子拌住,等他抽身,人已自己回来了。
看着她一脸春风得意,遂问:“见着了?”
谭怡愣住,半天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之前的事,遂道:“那必须见到,不然何以解相思?!”
千辰睿轻咳一声,“咳……既要解相思,为何这么快?”
谭怡一听,越发得意道:“快?做个记号,一次足已,何况,来日方长麽。”
“……好个来日方长!”千辰睿只觉胸口发闷,遂拿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下,感觉好很多,遂又道:“偷来的,滋味定然不错吧,汣公子!”
谭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