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胡族灵女出城的日子。
借助曲江流饮的势,太子忙于拉拢新晋官员疏于上京防范之际,将其翻遍整个上京欲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的灵女送出上京城。
这是来上京前,就计划好的。
在灵女安全出城后,会一把火烧了之前藏身的小院,以此来传递信息,当然,也是为了避免日后被发现蛛丝马迹。
毕竟只有不存在的东西,才不会被人找出把柄。
所以,烟月阁里她之所以去关窗,不过是为了确定行动顺利与否。
见她脸色疑惑,梅赶紧就着殊清的手坚定的摇头,表示一切顺利,没有节外生枝。
她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若为了救一人,而连累更多无辜的人,是她最不能容忍、也绝不允许发生的事!
看着这二人,她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
梅和殊清相处的这些日子,二人也算熟透了。
梅眼见自己挣不开殊清的手,美目一转,一瞬精光一闪而过,改变战略。
她抓住殊清的手低头便是一咬,殊清惊疼,自然就放开了她。
嘴巴一松,梅用力甩开殊清胳膊便往她身后跑。
末了揪着她衣服探出头又接着道: “差点烧了周围几户农家呢,还好意思得瑟说马到成功,你羞不羞啊你!”
殊清疼的不停摔手,又听梅继续打小报告,又气又怒,却又不敢当着她的面发作,只得盯着梅咬牙切齿的做鬼脸‘小样,你给我等着!’
梅自然不甘示弱,揪着她衣袍再探出半截身子朝着殊清吐舌头,那模样似再说, ‘来呀来呀,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呀?哼!’
看着幼稚的二人,谭怡无奈一叹,颇为无语。
遂将梅从背后揪出来,轻咳道: “既然一切妥当,就启程吧!”
听她吩咐,梅这才撒手,却还不忘警觉殊清的举动。
“小怡,你确定,你要这个样子走?”
待谭怡转身,殊清忽然叫住她,指着她的袍角,俊脸满是吃惊。
她顺着手指的方向低头看,这才发现,白袍下摆被染了好大一块血渍,心头厌恶顿生: “可恶!”
见谭怡进屋,梅儿绕开殊清小跑跟了上去: “主子,属下替你更衣。”说着,还回头朝着殊清做了个鬼脸。
殊清憋嘴: “看你那怂样!”
反正他家小怡不会怪他,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懒得计较,哈哈!
如是想,一个翻身,落在了梨树枝头。
零星的几片花瓣飘落,自成风景。
屋内,梅收了先前的调皮模样,严肃替谭怡整理外袍,她一边整理一边道: “竹在评书上说,庄主应允了副庄主的请命,张师兄三日前已带人出发,赶往上京。”
“小竹还说了些什么?”折叠袖口的手一顿,谭怡侧身来问。
梅定在原地不动,神色有些紧张。
谭怡一拍她肩: “不用担心,说便是。”
梅凝着她,半天才道: “小竹还说,老庄主交代,只要张师兄能找到少主勾结朝廷的罪证…就…”
“就废了我玄庄少主之位,于密室处死。”转过去看着梅的眼睛,谭怡浅意温柔。
“少主……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梅惊讶不已,瞪大眼睛问道。
谭怡剑眉一挑: “猜的。”
“张师兄带着他的人来上京,肯定会想方设法找到少主你的麻烦的。张师兄那人阴的很,少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少主你没错,他也会故意弄些错处赖给少主你的。更何况冬楼很可能已经有了张师兄的眼线,万一他们……”小梅担心道。
“放心吧,就算他来了上京,也无妨!”谭怡将梅儿满目的担忧尽收眼底,再拍了拍她肩膀,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来: “老庄主早有安排,我们放心的去西楚就行。”
“什么?我们要去西楚,我们不是要回玄庄吗?”梅儿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翩然出门的谭怡,捞起桌上收拾好的包袱追了上去。
南苑。
曲江流饮,波光粼粼的池水漫着淳淳的酒香,就着月华下绚丽的夜色载着银光闪闪的银盘,曲曲绕绕地流碰着池壁。
池边,新晋察举而出的青年士子席地而坐,有的拘谨、有的活跃。
偶尔,指着池中银盘侃侃而谈,末了伸出舞文弄墨的手,随意拿下流经身边的银盘中的玉杯,带着为民请愿亦或者飞黄腾达之愿,酣畅痛饮。
继而,颂词吟赋,附庸风雅,乐在其中。
人群中,一身金色锦袍的太子千辰靖最是耀眼,他被数人围拢,举杯谈笑风生,少见的隐去了一身傲娇的姿态。
池岸边,有宫人接连放着烟火,通天绚烂的光彩下隐没了那处不算大的火光。
这时,一阵清风拂过,柳絮纷飞间,太子已含笑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旧宅。
废墟前,太子正目光阴鸷盯着前方,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宅院,只剩几根大梁颤颤巍巍冒着细烟。
一阵风过,熙熙攘攘的火苗如获新生,毅然攀附上腐朽木头,窜出一簇妖冶的火光。
太子指节泛白,紧紧握住一块颜色通透的菱形玉牌。
指腹用力摩挲着,似乎那玉牌上有什么重大的秘密,用肉眼难以辨别的秘密:“除过它,再没别的发现?”
“回禀主子,再无其它。”萧然站在太子身侧,有些紧张的回答道。
太子又问: “人也跟丢了?”
自从灵女被救,他几乎是掘地三尺的将上京城找了个遍,一无所获后他便料到今夜曲江盛会那帮人必定有所行动,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人竟然跟丢了!
萧然脑袋低的快钻进肚子里,他艰难的解释: “属下等本是暗中跟随,岂料对方在西门处突然四散而去……属下人手不够,这才跟丢了……”
太子指节嘎嘣作响,脸绿的跟青菜叶一个色: “意思就是,你们不仅没抓到人,连对方去了哪都不知道?”
“属下无能,请主子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