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脑袋灵活,心下喜欢的紧,可哪里知道他竟是个话唠,当即有些后悔。
等人到了营帐,吴全冷着脸提醒道:“进去后可不能再像刚才那么多话,将军喜静,最讨厌聒噪之人……记住了吗?”
黑土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师父放心,徒弟记下了。”
于是黑土在黑夜中简洁的整理了下衣冠,在吴全警示的眼神中战战兢兢的进了大将军的营帐。
黑土在吴全的带领下,给好像坐在书案后看书的人行了礼,便像个木桩一般站在了衣架边,一语不发,将头低到了脖子下面。
脑子只有一个问题,这人为什么会突然要见他?
“吴叔,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
正咬牙琢磨,头顶一个慵懒而高贵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来!”
黑土一愣,深吸了口气慢慢抬起头。
眼前的人长身玉立,一身白色里衣虽不庄重却也不失气度,兴许是刚刚睡醒,发未绾起,直垂胸前而下,多了些邪魅风流少了威严冷肃。
再向上看,下颚弧度俊美,肤色健康……想到这,黑土霎时红了脸。
楚洛抿唇打量着书案前像个木桩似杵着,身材娇小,模样平庸的士兵,黑眸快速闪过不可置信后又布满失望,末了,垂眸极其不情愿问道:“你叫什么?”
“回大将军,小的叫黑土!”
看出楚洛眼中的失望,黑土微红的脸瞬间就塔拉了下来,不情愿干嘛还叫我来,真可恶。
“黑土?”楚洛慢悠悠的读着这两个字,抬头瞬间刚好扑捉到黑土脸上的不服气,以及微不可察的一点点失望,心尖倏地一颤,问道:“为何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回大将军,名姓乃父母所赐,小的做不了主!”黑土不知哪来的勇气,瞪住楚洛道。
“名字虽说是父母给的,总该有个来由吧?”楚洛饶有兴致的追问。
“大将军要是非要知道,小的也只能如实相告,可将军不能嘲笑小的。”
“你说!”
黑土吸了吸鼻子道:“在我家乡,黑土是可以收获很多粮食的土地,但平民百姓却没有资格和能力拥有黑土地。爹娘盼我以后能出息,有机会拥有一块黑土地,那样我们家就再也不用哭旱愁涝,不用再向官府高价借粮食了……所以,爹娘便给小的取了黑土这名。”
在黑土说道官占土地时,楚洛深邃双眸极快的闪过锐利的怒意:“……原来如此!”
黑土垂头,有些难过。
楚洛又问:“你多大?”
“回大将军,小的今年十四!”
“十四?可真像……”楚洛说着一顿,话语里有些让人动容的柔情,随即又沉声道:“你可愿自此追随本将军?”
“啊?”
“啊什么啊,本将军想让你从今天起,搬过来服侍本将军的生活起居……你,可愿意?”楚洛眯眼瞅着满脸震惊的黑土,一双深邃的眸子里装满期待。
黑土震惊的瞪大眼睛,盯着说的云淡风轻的人。
他今儿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副将军前脚要收他为徒,后脚大将军就要他一个小土鳖贴身伺候?!
“不愿意?”
“不不不……”黑土略一迟钝,赶紧跪下谢恩:“承蒙大将军不嫌弃,黑土必定好好服侍大将军!”
楚洛见状,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扶黑土,手刚伸到一半突然一顿,又硬生生的收回袖间,随即又恢复了先前的默然:“既然愿意,你去收拾东西吧,今晚就到本将军营帐来!”
“什么?今晚?”黑土惊的差点跳起来。
“不然呢?从今夜起,你就与本将军同住……”
楚洛看着一脸懵逼的黑土,拿起书案上的书继续阅读,再也不看黑土一眼,连个余光都没有留给他。
半个时辰后。
黑土带着仅有的行礼--被褥,站在了全军身份最显赫、名头最大、最有权威的人物的营帐之中。
他紧张地站在门口,不时往书案后看一眼,等待看书的人发话。
毕竟自打他进帐到现在已然过了一炷香时间,这人一语不发,像压根看不见他似的。
黑土暗地里咬牙切齿。
就知道来这准没好事,还不及在外巡逻来的爽快利索呢。
黑土轻轻一哼,百无聊赖之下,索性闭着眼假寐起来。
反正这挺安静,虽然站着累了点,但不用担心有人越界,更不用怕巡逻不仔细被敌军得了空隙趁虚而入。
就这样,黑土一动不动的又站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吴全端着晚饭进帐才惊醒过来。
黑土看见吴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逮住,闪着一双无辜的眸子求助。
可怎料,吴全看见他后先是一惊,而后却一脸理解的笑看了他一眼,便再也不管他了。
不过还好,这未来的师父总算提前履行了下职责,主动问了书案后专心致志看书的人一句:“属下命人去取张软榻来!”
那人闻言并未支语,只是点了点头,二话没说就开始用饭。
黑土本以为这下有了副将军的提醒,这杀千刀的总不至于再装聋作哑将他当空气吧,可谁想,这混蛋不仅不理,更再次无视他的存在,径直从他身前走过,出了营帐,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撂在偌大的营帐之中。
黑土这个委屈呀,不过因为方才站着睡觉已然入了困境,这会又被这么刺激,黑土再不顾什么规矩,狠狠的将怀中的被褥往地上一扔,径直倒在上面睡着了。
许是这一日太累,或者巡逻走了许久的路,黑土睡得极其沉,连楚洛回到营帐,也不曾感觉。
看着地上侧身睡熟的人,楚洛深邃的黑眸里快速划过一抹浓郁的心疼。
他走上前去,将人轻轻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大床上,熟练地脱了鞋,盖好被子。末了又取来干净毛巾仔细的给黑土擦拭灰不溜秋的脸蛋,完了这才挨着黑土躺下,轻轻的将人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