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没事吧?!”
如鸢方才问完,便听得几声连连惊呼,云鹤楼里匆匆忙忙出来一丫鬟,对着那姑娘上下打量很是着急,紧跟着楼里上下的伙计也都跟了出来。
如鸢正愣神,那女子松缓了神色淡淡笑了笑,“芸绣,我没事。不过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小姐。”
女子虽犹惊魂未定,不过很是大气,很快就自行镇定下,一旁的丫鬟点点头,女子又回过头对着如鸢嫣然一笑,福身行礼道:“姝烟无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姝烟姑娘?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姝烟姑娘?”
如鸢一刹惊讶,她方才正想着走的,却没想到眼前人竟然就是今夜满元安城的人都跑来看她的孟姝烟,便见女子盈盈含笑,极是温和地点了点头。
便是这么一眼,也教如鸢微愣,这姑娘生得可真是好!
方才她只顾着救人并不曾注意,可眼下一闻其名,周围人声已见沸腾。
如鸢脑子里又掠过方才她拦下的那个路人的话,果真,眼前的孟姝烟正笑靥盈盈地看着她。整个人生如春风拂过的牡丹,宝髻松若轻云出岫,蛾眉黛如细柳出水,眼中含一翦潋滟的秋水无边。
欲笑还颦,欲颦还敛,纵然一眼无意看旁人,也是君不怜我我自怜。
纵然见她云鬓青丝里,只插一双牡丹珠花步摇,纤量一身浅荷烟罗裙无甚繁复花纹,惟腰封霜白银系带上缀了颗浅青的翡翠。
如鸢没想到这世间竟有人单单只是立在那里便见风姿出众,纵然不言不语,都足见风流态,原来脱俗出尘跟雍容华贵放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并不相悖。
何为顾盼生姿,撩人心怀,只肖看上眼前人这么一眼,便知就是如此了。
便如旁人一样,如鸢也看呆了眼,不得不再度慨叹,怎么能有人站在那里不说话,都那么好看!好看就罢了,连说话都很是温柔和婉,音若鹂莺婉转,叫人沉醉,更遑论其又出身富贵。
这样的女子,真不知要怎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怪不得今日这样多的人奔赴云鹤楼只为看她一眼。
这一眼,的确是值得很。
“姝烟姑娘!姝烟姑娘!姝烟姑娘来了,是姝烟姑娘!”
方才的事还叫人心有余悸,然云鹤楼上的一众文人才子一见孟姝烟已经在楼下,高呼间隙,匆匆跑下楼,带着身边各自小厮涌了过来,顺势将如鸢挤开。
如鸢苦笑着往旁边趔趄了两步,瞧这架势,想是一众公子哥儿等在云鹤楼里时日已久,就盼着见上这么一面呢,只是方才救人时倒不见他们这么激动,她不屑地瞥了一眼。
一时间观者甚多,人声嘈杂,如鸢只想赶紧离开此地,本想同那孟姝烟辞个礼,可周围一众热切的公子哥儿围着孟姝烟只恨不得立时掏心掏肺,她实在不好挤进去,便也罢了。
只是正要离去,人群里一直仰首看她的孟姝烟立时疾疾地让身边的小厮跟丫鬟撇开一众公子哥儿,她也忙出声相拦,“公子且慢!公子救命之恩姝烟还未谢过,公子怎地就要离去?”
孟姝烟不是没察觉到如鸢实在被一群公子哥儿挤得奈何不得,连她自己心里也是烦这群人的。
如鸢未曾想她竟撇开那群公子哥儿,径直走向自己,惊异间只爽利地笑道:“行走江湖,仗义出手,实是小事一桩,姑娘不必挂怀!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了。”
说罢她又挥挥手,可孟姝烟却是有些急了,“我方才自楼上跌落九死一生,险些去了性命!若非公子,姝烟何以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救命之恩尚未报答,公子何以就要这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她这般说,周围的人也觉得甚是有理,皆看向如鸢,如鸢虽揽了脚步,但也微蹙起眉头,“这,可我实在无须姑娘报答我什么啊......”
孟姝烟只是轻轻笑了笑,忽抬手指向她右侧衣袖。
“公子虽仗义相救,不愿挟恩恃报,足见公子着实高洁!不过公子看一看自己衣袖,方才姝烟挣扎之中不小心抓破,救命之恩既公子不要我报,那起码也要在我云鹤楼里喝杯茶水换身衣裳,再走也不迟啊。”
一番话说来俱是恳切,声音婉转且柔。
如鸢闻言瞧去,才见自己右臂衣袖果然破了一道口子,适才情急,并不曾注意到。
“这......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鸢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去坐坐也无妨,喝杯茶水倒是其次,只是顺道借地换一身衣裳,也没想这姝烟姑娘如何报答自己。
见她终于答应,孟姝烟也终于舒展了眉头,嫣然一笑地迎向如鸢,“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