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稍加思虑,宫里的下人们一般所求的都是他方才所说的这些,倘若如鸢也是如此,或许他的确可以帮上一点忙。
“不不,不是......我宫里的娘娘待我很好。”如鸢抬首看他,急地同他解释自己并非是他说的这任何一种情况,“我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一瞬话语停滞,好在及时地打住。
她不是为了自己,她是为了山上那尊神仙。
半晌,如鸢都很好地把话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望着他,一脸抱歉,贺青只能笑着,到底还是不信他。
“哈哈哈哈,你还是不肯说,既如此,我这里可也是过时不候。”
他看出她的犹疑不决,欲言又止,笑了笑却道:“无妨,我明白你。”
“你明白我?”
如鸢略微惊讶,他点点头,“我明白。”边说边看向一池残荷,赏着那一池寥落的意趣。
“我自然明白,这偌大的皇宫看起来华丽恢弘,却总是处处不可说,不可做,寸步难行。我知后宫中人从来都是一步一踏万分小心,倘有半分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也不止是后宫,这深宫之中人人如此,我也不例外。只是蝇营狗苟,我有时会想,这到底有何意趣罢了。”
“那日我途经此处见你独身一人在此,不曾想到这样繁琐愁人的深宫里居然还有人夜半三更不睡觉,坐在那里发呆,扔石子儿看荷花,一轮明月当空,一池荷花风动,便想着这样的景色不要被禁卫捉了去,故而才来出声提醒你。”
贺青沉静的眼眸里笼上一层朦胧的月色,微微一笑,那双曜石般的漆目便含笑而流光,英气十足的一个人忽变得柔似月光。
如鸢微微发怔,却是没想到他忽就说出这许多话来。
“我......我不晓得你是这样想的,也不晓得你上次原是这般好意。我,我不愿说,不过是自觉所求之事太难,所以不愿惹你挂怀罢了,你不要在意。”
如鸢温和地同他释了两句,虽说十分诚恳,但到底有些无力,但贺青见她总算肯说实话,眼眸也不禁亮了几分,“也行,下次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也行。”
如鸢微异,“你方才不是还说过时不候了吗?”
贺青笑着没有说话,如鸢叹了叹,自也罢了,“承蒙贺统领好意,在下前行谢过。下次的事就下次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别急。”
便如上回一样,贺青又再拦了她,却从怀中掏出一只淡青的瓷瓶递给如鸢。
“这东西你拿去,是治跌打损伤的药,上回我见你脚踝受伤,不知你是不是真不得空去寻医问药,可这宫里也没有让人脚都伤成了那般还要做事伺候的道理。往后你若再受此类伤痛,用这个便是。”
如鸢些微怔住,不想他竟还记着这茬,上回他好像是说过,若她还来此处,便给她带些跌打损伤的药,只是被她当场回绝,怕再来便会受他盘问。
她忽然想到,今日又遇见他,总不至于他是刚好带了跌打损伤的药来。
如鸢接过药,点了点头,将温热的瓷瓶握在手中,只道:“既然贺统领不会过时不候,那往后我自也不会过时不候。”
那双眼睛亮极,贺青一刹生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