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本以为萧云淮也会来,毕竟多个人热闹一些,楚逸之却告诉她王府中还有事,如鸢一想他毕竟是皇子,便也罢了。
时将入夜,华灯初上,她逛了一天仍不觉疲累,拉着楚逸之还在四处闲看,今日逛了铺子太多,玩意儿也太多,左右都教她挑花了眼,便信口同楚逸之问道:“先生你可知,玉郎他平常都喜欢些什么?”
“你问这个作什么?”楚逸之微有些疑惑,一边注意着她在看些什么。
如鸢想了想,犹在四处观望,一边又漫不经心地道:“明日就要走了,我想给他送样东西,不过元安城里的东西我瞧着都很好,却是不知他喜欢什么,故而问问你。”
眼见着一旁的铺子有花灯,有泥人,有金石玉器,有绫罗绸缎,偌大的元安城要什么有什么,花样万千,可她就是不知挑哪样好。
“那你怎么不送给我?你明日要走了,我也照顾了你那么久,我天天给你熬药,日日替你诊脉,我——”
楚逸之瞪着眼睛,醋意都从齿缝中流出,如鸢却抬手便捂了他的嘴,免得他聒噪,只道:“我不是同你道过谢了吗?”
楚逸之一愣,随即双目鼓得更是圆睁,狠狠掰开她,“这也能作数?就只是道谢?他萧玉郎哪里比我好了,怎就如此差别对待?!”
如鸢咂嘴,依旧淡淡望着他,只道:“你是楚家人,我也是楚家人,你跟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那么客气做甚?你说是吧!”
愣了愣,楚逸之竟觉她说的也很有道理,他竟无言反驳,不过她说是一家人的时候,他也倏地心头一热。
“不过我心头倒是一直有个问题......”
她又摸着下巴咂着嘴,蹙眉细思道:“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你说你二十来岁年纪轻轻就做了医仙,将死之人都能救,取心头血这样凶险的事也叫你做成了,那你要是到了七八十岁,医术已经出神入化,登峰造极,阎王殿岂不是都要叫你当家做主,给掀翻咯?”
她眼眸一眨,一番故意地吹捧。
楚逸之听了果然很是受用,当即爽朗地笑了两声,眉飞色舞,却极力镇定:“别以为你这么夸我就算了,你也该报答我的!不过......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我为人低调,虽然难得,你还是莫要张扬。”
如鸢摇头笑笑,眼前人着实可爱,能有这样一个兄长真是很好,便也嗔道:“一家人还图什么报答,要不,我也亲手给你心上扎一刀?”
楚逸之愣了愣,咬牙切齿:“你还真是很会报答我!”说着便拍了拍她颅顶。
“既如此,那殿下他到底喜欢什么?我实在不知什么东西能入他眼。”
如鸢又问,楚逸之想了想,细细道:“萧玉郎这个人吧......素来喜好宝剑,爱好茶,既好读书又好弈棋,还擅兵法好武艺,好蹴鞠射箭,还好行军打仗,别的就没什么了吧。”
他说的这些如鸢一听就犯难,秀气的眉宇顿时蹙起,“你说这么多,但我能送的却不多。元安城的好剑倒是有,可能入他眼的我肯定买不起。”
楚逸之跟着接过她的话:“茶叶大抵你也没法送,淮王殿下的府上难道还会缺好茶?”
“那读书......”
这个原本是可以,若是在泽月山的话,昆玦洞里那么多书,她倒是可以挑几册好的送给萧云淮,她从前趁昆玦不注意时自己就悄悄翻过他那些书,有好些看起来像是失传了的古书,那些字她也不认得,但一看就很不一般,早知道能派上用场就带几本来了,眼下着实后悔。
“他府上藏书多到建了一座书库,也不肖你送。”
“那我送什么好?总不至于送他一副棋,或者真送他蹴鞠踢的球吧?那也太不像话了!况且,也太平常了,没意思。”
如鸢瞪他一眼,楚逸之两手一摊也没法子,讪讪道:“我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淮王呢?”
二人相望,两两哀叹,说话间,如鸢却越过楚逸之的脑袋,忽瞧见他身后不远处的铺子里挂着一个金闪闪的东西。
那铺子门前灯火阑珊,然那东西在那般光线之下却仍旧兀自生辉。
她径直朝那铺子走去,楚逸之也不知她看见了什么,跟上去后二人立在门口,一瞧那铺子名作何记金铺,但却又与元安寻常的金银铺子不同。
二人一进店,铺子里满是形式各色的金石银器,有装饰佩戴的玛瑙珠串、金钱链子、珊瑚手钏,和着各色金银宝石制出来把玩的小玩意儿,样式随意却自成一派,很有异域风味。
如鸢对那些东西并不上眼,只一直盯着方才她在门外瞧见的那东西。
掌柜的迎了过来,观其衣着打扮,却是个上了年纪的苏夷人,慈眉善目,一来便招呼二人看些什么,如鸢立时指着头上的东西道:“掌柜的,我想看看这个。”
老掌柜应声,眼神随即一亮,好嘞一声,便取了带勾的竹竿将那挂在半空中的钱串模样的东西取下。
“姑娘好眼光,这是我苏夷特有的如意钱佩,以西镜海特产的浅金色珍珠贝母制成铜钱模样,九枚为一串,九九归一,寓意圆满。苏夷男女常戴钱串佩身,既为了辟邪,也为了表达吉祥如意,乃一方风俗,所佩钱串或以真正铜钱,或以金制玉制,再有便是这贝母制成的,比起金玉所制,倒是不俗。”
如鸢接过那珍珠贝母钱串摩挲在手上仔细瞧了瞧,钱佩上打着一个结,中间由上到下坠九枚大小合宜的珍珠贝母,打磨得极为光滑,做成铜钱模样很是别致,尤其贝母独有的白金色泽甚佳,如丝缎一般,不似真金那般乍眼俗气,下垂一缕乌金流苏,如鸢想了想,很衬萧云淮的气质。
“我观老掌柜的打扮跟口气,掌柜的可是苏夷人?”
楚逸之扫了眼如鸢手里的钱串,一边道。
“公子说得不错,老夫我本是苏夷稻桑人,稻桑虽是个小地方却盛产玉石,我二十八岁时便随玉石商队来了元安城,一见元安便再不想回去了。”
老掌柜笑呵呵地答了话,边还让人瞧他自己腰间佩戴着的苏夷玉石钱佩,提起心中往事不禁作一番感慨:“也不是不思念家乡,不过元安的繁华是别的地儿比不了的,待在这里每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