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取的古籍年代很是久远,上面所书皆非天枢文字,他虽不识得上面的字,但却认出那是早已失传的丘郎古文,观其样子,整本书似乎讲的都是如何炼化器物。
“我原以为他取的是研究妖物的书册,却不想是炼化器物的,便是那些匕首短剑之类的十八般兵器......实在想不通他一个炼丹的老道研究这些做什么?他似乎颇通此道,且认得那些丘郎古文,想来萧云澂找上他,定也跟这些有些关联。不过当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不及整本拓印,我只选定了那老道额外看重留意的几页摘抄了下来,你且看看。”
说完,楚逸之从袖中取出几页摘抄的内容给他。
萧云淮接过几页字画细看,确如楚逸之所言,除开临摹的几样寻常兵器让人明了,所书文字却是弯弯扭扭如长歪了的柳树一般,当真是早已失传的丘郎古文,教人一个字也不认得。
“素闻丘郎古文早已失传,是上古的文字,百年前丘郎就已灭国,如今如何还能有人识得这上古天书?”
望着几页黑字天书,萧云淮眼底惘然,一番查探拿到了东西在手,不想竟是如此结果。
而楚逸之又何尝不是如此,如今虽知晓了那老道专程跑了一趟七绝山拿的是什么东西,却无从知晓究竟是个什么内容,只能叹:“我只不知......他这动作难不成是要制什么兵器?湛王若要制兵器,有的是冶炼兵器的大家可为他所用,他寻一个老道,定然是为了找出法子能牵制降服那大妖,让其能为他所用,这当中联系我着实还没参透。”
眼中疑云密布,萧云淮又再陷入了沉思。
当年宁王为了利用大妖,乃是从楚家手里得到了辟阳珠,又煞费苦心从别处寻得了缚阴索,才以此两样堪称神物的东西困住了妖物,但如今辟阳珠已在大妖手中,而那缚阴索早于三百多年泽月城一战中被毁了,却是不知湛王到底要以何种手段牵制住妖物。
“你不是说,辟阳珠跟缚阴索都是绝世罕有的东西,这两样都是天生的神物,绝非人力可造?至于那老道到底意欲何为,你我只能再花些时日细细揣摩,此事你最为了解,不若再去查查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用来牵制那大妖。”
萧云淮竭力摸索着头绪,楚逸之思虑片刻点点头,“虽说那两样东西已是世间绝无仅有,恐怕再找不出别的什么,但眼下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还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如鸢跟这大妖已然到了元安,一朝功成唾手可得,为何湛王不直接将他们握在自己手里?”
此前他二人都揣测,等如鸢带着辟阳珠一寻到大妖,或许便会被湛王控制,是以当时萧云淮也出于这个顾虑,才派了那队护卫暗中跟着如鸢。但他二人都未想到,现如今如鸢带着大妖来了元安,湛王反倒没了影,教人看不清他究竟执棋何处。
“此前在宫中时他发觉我同如鸢结识,便以我的身份将如鸢救出了宫,此后又一直借我的身份命你照顾她,自然如鸢心中信任的是我,他若堂而皇之的将如鸢二人控制住,我猜他也是担心会适得其反。大妖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住的,毕竟不论是他还是我,我们谁人都没有真的与大妖交涉过,倒不如利用如鸢对我的信任,让他二人先安心在元安待住。”
稍加思忖,萧云淮垂着眸光理出些头绪,以他对湛王萧云澂心深似海的了解,有些事倒不难想。
“尤其是......这也正好说明他也不知大妖的身手究竟如何,毕竟是几百年前曾凭一己之力力退十万大军的人物,他也跟我们一样,何曾亲眼见识过,便越是小心谨慎,越是惟恐功败垂成,故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云澂布的棋局还不急于这一时,只是后半局的棋面如何,却还不知。如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只要保得如鸢跟元安安泰,别的,我都不管。”
子时已至,屋内的炭火火势渐尽,萧云淮走后,楚逸之顺手关了门窗。
灯火犹然未灭,入夜已深,他添了几块炭薪,却又于案上细细研磨起了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