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到了凝晖堂,元赫跟楚逸之已在等候,却是不见萧云淮,才知惊蛰春祭将近,萧云淮便是个闲散皇子,自也比素常忙一点,一大早便进了宫。
打从年节时下山来,如鸢不想一晃已经快要到惊蛰了,只她不知,于昆玦而言,惊蛰仿佛也是个熟悉的日子。
......
打从王府里出来,送别了赵庭芝,如鸢又随着昆玦在街上走走,只走了一路也不知他要去往何处,仿佛漫无目的。
想了想,如鸢也不好见他一日过去仍还恍恍惚惚心绪不宁的样子,还是扯了扯他,停下脚步,沉定地开口:“公子,你如果在元安待的不高兴,咱们可以回去。”
这话她并不是说说而已,打从昨夜回去后,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便好好想了想。
不知为何,从昨夜见到昆玦神思恍惚的模样,如鸢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仿佛这只是一个开端。
今日她也想了一整日,今日他心绪不宁,可明日不知又会见到什么,又会有什么惹他心绪不宁的事。
与其如此,不如她趁早开口。
“我不高兴?”
昆玦些微顿住,凝眸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些许认真,却不知她怎会忽然这般说,他好不容易趁她说要送赵庭芝出王府,便跟了上来,终于撇开那一大堆人,能跟她独处。
如鸢点点头:“我瞧你今日一整日都不大痛快,虽一直想问,却也知道你怎会说与我听。”
她语气平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昆玦滞住神情,原来她不是没瞧出他今日除开晨时那阵,后面也一直不大痛快,不由得嗔道:“我同你说?你跟旁人说说笑笑一整日,你何曾来问过我?”
“我......”
如鸢怔然,这怎的还反过来怪她了?
今日打晨时起来,她见他不怎么高兴,自也不敢叨扰他,后来去了凝晖堂,便跟元赫说起惊蛰春祭的事,以转移注意力。
再到午时赵庭芝应昨日邀约上门拜访,席间萧云淮又说起春分要在王府举办一场雅集,顺道也请赵庭芝参加,她还没做过什么诗会雅集,便顺嘴多问了几句......到下午又带着赵庭芝在王府里逛了逛,参观参观,这才没顾得上眼前人。
她想着今日既他不高兴,她自不去打扰便是。
“我是想着,我就是问了,恐怕你也不屑说与我听啊......你昨晚开始就恍恍惚惚,问你什么也不说,我能怎么办?我能把你嘴掰开告诉我,还是能把你心掏出来看一看?”
如鸢愣神看着他,以他昨夜那般神情,她便知道,那是一桩她便是问了,也没有结果的事。
昆玦没想到她还记挂着这个,他今晨的确还恍惚地因为这个,可后来便不是了,没想到眼前人根本不明白,只能咬牙道:“比起旁人,你更该随时待在我身旁。”
“我......”
如鸢再说不出别的什么了,实在是头疼:男人心,海底针!
自从他来了元安后情绪就一直不大稳定,话也比以前少了很多,愈发地阴冷沉郁,本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可仿佛又只有在人多的时候才这样。
她知道他一直不喜人多,可她也是为着她心底想他能多长见识早日有识人之慧的想法,才一直咬牙坚持。
“我是随时待你身旁,可你有什么也该跟我说才是。”
如鸢无奈地回答,“公子你若在元安待得真的不快意,咱们回去便是。”
昆玦不过一声冷哼,眼角不屑,脚下又迈开步子。
“你不是在这里待得很快意吗?”
如鸢当即抬起头,看着他一脸傲娇,愣了愣,蹙眉间还是认真说明:“我是很快意啊,我此番带你下山本就是想你多见见人,想你跟殿下他们认识。可若你并不快意,我自也不会勉强你做不想做的事。”
昆玦睨过目光扫了扫,除却昨夜他不知为何觉得那棵梨树那里该有一座楼的,的确恍惚了一阵,来元安后的不快意大部分倒是都因为眼前人,可她又怎会知道呢。
他哂谑地笑了笑,仿佛是在笑着自己,没有多言。
如鸢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心里却舒展了很多。
只是未及半里,昆玦忽又停了脚步,凝神望着街边。
如鸢当即心下收紧,这是又看着什么了,赶紧跟着看去。
却见他只是望着街边一家金银铺子,铺子里的店小二正招呼着一男一女,女子仔细地挑着簪花,人比花娇,不停地往头上比对,眉眼皆笑,旁边的男子一边帮她相看一边温颜称赞。
郎情妾意,很是动人。
原是这样的画面引他注意,而那金银铺子的名字也十分好听,叫做凝华斋。
如鸢跟着他调头,不知他又看中了什么东西。
二人进店,正好那对男女挑好了珠钗离开,两人的脸上自始至终都笑意盈盈,伉俪情深的样子看得旁人羡艳。
铺子里年轻的小伙计一看又来了客人,立马欢喜地迎了上来,招呼着如鸢二人要看点什么,她笑着指了指昆玦,小二当即会意。
趁着小二招呼昆玦,如鸢也在店里随意扫了扫,满眼帘的錾金镏银,实在珠光宝气。
小二见昆玦目光都落在架上陈列的玉佩上,一番细观昆玦的衣着打扮,便从架上拿出一方梨花木盒子介绍道:“我观公子好样貌,戴白玉最是清逸脱俗,您瞧瞧这块可瞧得上眼?”
梨花木的盒子里陈的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昆玦漫不经心地接过,却并未怎么看,余光无声地瞥向别处。
小伙计耐心地候着,晃眼间才见他腰间一块白玉鸾凤镜佩,原是被装有辟阳珠的锦囊遮挡。
“想来是小人我有眼无珠,却同公子说自家这块玉的好,殊不知公子身上挂着的这块才是玉中的极品,怪我怪我,拿了块不好的东西给您,真真该打!”
店小二眼尖,一眼瞧出那块鸾凤镜佩的好,顿时明白怪不得自己拿的东西昆玦看也不看。
如鸢闻言惊诧,悄悄地转过头来,扫了扫昆玦腰间那块她再熟悉不过的白玉镜佩,不成想这东西竟这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