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园子这头,庆国公周家的小姐周绮玥见萧云淮忽地不见了,想着是一帮武人切磋身手,他自不必非要一直奉陪,自己也瞬觉没什么看头,于是便让婢女陪着也在王府四处走走。
自打淮王建牙开府以来,便从未在京中办过什么诗会雅集,更莫说邀任何世家子弟跟女眷入王府,今日这机会这般难得,她自然要好好看看。
眼看这两年淮王长留京中,陛下没有一点要他再回边疆的意思,外边的人未必没有揣摩出什么。
想到萧云淮英姿纵横矫若惊龙的样子,便是周绮玥,心里也不由得微漾。
今日一见,王府的风光比她想的还要好上不少,刚走到月门处,身边眼尖的丫头也一眼瞧见了不远处园子里的秋千,当即欢喜地对周绮玥道:“小姐你看,那边园子里有秋千。”
周绮玥顺着她的视线瞧去,笑着颔首:“还真是,说来好久没坐过这个了,走,咱们过去。”
她微地扬起眉梢,行姿盈盈,身旁两个婢女立马跟上。
而这头如鸢已经领了程思琴来,春桃感激地冲她笑笑,当即领着人去了芷兰阁。
如鸢又坐回秋千处,轻轻荡着,兀自出神,不曾发觉身后不远处拐过一行人,传来一阵说笑。
周绮玥身边的婢女忽而停了脚步,“小姐......”
她指了指正坐在秋千上的如鸢。
周绮玥也没想到,她刚从竹林绕过,就这么片刻的时间,秋千便已有人坐了,身旁两个婢女顿时神情停滞,面面相觑。
她望着如鸢的背影凝了一瞬,好生惹眼的胭脂红,倒是不曾见过,想了想,还是径直朝河边走了过去,两个婢女互看一眼,又再跟上。
“你是哪家的姑娘?”
秋千之后一声轻问,如鸢蓦地回过头,量了来人片刻,便记了起来:“你是......庆国公府周家的姑娘。”
她抿嘴笑笑,坐了起来,明显这周家小姐跟程思琴此前一样,也把她当做了哪家的小姐,正要同她开口说清,二人忽闻一娇滴滴的女声入耳:“哎呀两位姐姐快看,那儿有个秋千,走,咱们也过去瞧瞧!”
“哎呀还真是,走。”
竹林拐角处又来三个女子,如鸢同周绮玥一道看去,却见是方才诗会时坐在程思琴旁边跟后面那几个惯会嘲笑人的世家小姐,眼瞧这几人来了,如鸢顿时瘪了瘪嘴。
“本瞧着这儿有个秋千,原是周家姐姐也在啊。”
三人近身,先是同周绮玥互见了礼,并未理会如鸢。
几人寒暄几句,如鸢才知来人里中间带头的这个一身粉裙粉衫满首珠钗的女子是文昌伯爵府徐家的嫡女,文昌伯爵府虽不如庆国公周家这般显赫,却也是豪门勋贵,怪不得会如此跋扈,而旁边那个一身水蓝的是顾家的,一身葱绿的是赵家的,虽不知什么名字身份,但想来都是清一色的名门贵女。
回拢视线,一身娇粉的徐家小姐瞥了如鸢一眼,冷哼着笑道:“我当是谁霸着秋千不肯让出来,弄得周家姐姐这般温和的人都不能玩上一玩,原是你......”
她娇媚的脸上满含嘲讽,如鸢愣了愣,她霸着秋千?但转念一想,好歹是萧云淮请来的客人,便懒得跟这种人说什么,惟厌恶地瞪了她一眼。
周绮玥见状微有些疑惑:“怎么?徐妹妹认得她?”
如鸢挑了挑眉,她倒不觉得这徐家小姐会认得她,便也想听一嘴,看能说出个什么名堂。
才来的三人互相望了望,先是窃笑两声,徐家女又温柔地盈盈含笑道:“周姐姐可记得方才诗会时是跟着谁一起来的?”
周绮玥略微思忖,眸光一转:“好像是......跟着程家那位一起来的?”
适才诗会时程思琴姗姗来迟,最后一个才入座,自然引得众人目光流连,她当时只见如鸢仿佛是跟在其身后,但右手边又有淮王的女使刚好挡住,故而她并未看得十分清楚。
徐家女点点头,脚下悠哉悠哉地朝前踏了两步,却道:“周姐姐有所不知,听闻程家除了程思琴这一个嫡女,还有个庶女,生的是妖娆的好样貌,正因如此,可是个风骚狐媚的性子!本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很不该出现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的,京中诗会、马球会各类的集会向来也是没有她的。”
“听闻去岁为了参加秦侯世子办的马球会,自己死活偷跑了去,结果一去还没见着世子的面,便摔了个狗啃泥......此番可是淮王殿下的集会,也是淮王殿下仁义,到底还是请了程思琴这个嫡女,如此,周姐姐你说,有些人怎能不更加使劲浑身解数也要来呢?”
徐家女说完便与身边人好一阵窃笑,不住打量着如鸢浑身打扮,看见她身上那样好的料子,头上戴的又是錾金的莲花宝钿,好不妖娆,不知是要抢了谁的风头,便愈发肯定她是程家的那个狐媚庶女。
周绮玥并未应声,却一脸恍悟,眼底微微露出哂意。
如鸢觉得好笑,先是扫了扫周绮玥,又扫了扫徐家女三人,原这几个娇小姐是把她当成程思琴的庶姐妹,想是见她今日跟程思琴一道来,做香时也是一起,这才如此认为。
但听着这徐家女的话却着实刺耳得很,不禁冷笑:“恐怕要教几位失望了,我倒不是程家的小姐,谁家的小姐都不是!不过我观诸位都是名门贵女,背后说起别家女儿,嘴里动不动吐出的竟是风骚狐媚这样的话,倒当真颇有大家风范!”
“你!”
徐家女瞪了瞪她,身旁水蓝衣的顾家小姐又微疑:“你不是程家的庶女?那你是哪家的?”
如鸢哂笑,锋利地一挑眉梢:“干你何事!”
几人顿时来了气,一身葱绿的赵家女满含嘲讽:“连自家家门都不敢报上,说不定是趁今日人多,混进王府来的!”
她这么一说,徐家女跟顾家女都深以为是,毕竟但凡是元安城里门第稍高的女子,她们几人在各种场合都合该见过才是,只那些不入流的,譬如眼前这位,她们自然不曾在意。
三人接连恍悟,徐家女更是同二人笑道:“只怕要么是被咱们抓了个现行,晓得自己狐媚下贱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元安,不敢承认自己是程家女;要么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