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液体缓缓进入体内后,贺玄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无力的摇晃着脑袋。
等到他平静下来后,纪玥冷笑着说:“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一定知道刚才落水之人是谁?”
贺玄缓缓抬起头,迷茫的望着前方说:“不知道。”
测谎仪没有响,纪玥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不可能,你刚才在水池明明......”
站在纪玥身后的江怀舟越过她与贺玄对视了片刻,马上挪开视线。
刚才给他注入的镇定剂中混入了记忆阻断剂,这款试剂可以让人短暂的失忆,所以此刻的贺玄的确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之后还有一系列的测试,江怀舟根本并无法集中注意力,满脑子是纪玥所说的刚才水池里发生的事。
他很想知道刚才在水池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贺玄是否跟自己一样,只是情急之下将克隆体当做了她。但他不能开口问询,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对黎舒特别的关心。
实验结束后已经是晚上9点,江怀舟独自驾车行使在沿海公路上。他早已搬离灯塔附近的那片海景别墅区,独自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
开出十几里后,突然听到海边一阵阵的犬吠声,像是求救的叫声。他隐隐觉得不安,停下车,从公路边翻过灌木,走了向声音传来的海边。
不远处的沙滩上躺着一个人,一只黑背犬绕着人影嗅了嗅,又向着他的方向叫唤。
江怀舟飞奔过去,抱起躺在地上的人。看清昏迷之人的脸时,他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抱着她的手臂不停的打颤。
淡蓝色的月光倾撒在黎舒的脸庞,她面色惨白,呼吸微弱,整个人不停的发抖。
江怀舟跪在地上,不停的揉搓着她冰冷的手,想要焐热一点点。然后他俯身颤抖着抽噎起来,一遍遍在她耳侧低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黎舒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灰色调柔软的床上。她缓缓支起身体,迷茫的探查着这间房间。
房间也是灰色调的,像是年轻男性的房间。整体大而空旷,一张床,一组书桌椅,一排柜子,一览无余,没有照片什么能显示主人身份的物件。
柜子里整齐排列着一排男士衣物,清一色的是黑色和白色,角落还挂着一把黑色长柄伞。
书桌抽屉里一个棕色的档案袋,黎舒好奇的拿出来,解开封口上绕着的一圈圈细绳。
刚把档案袋里的材料扯出一半的时候,江怀舟推门进来。
他下身围着一条浴巾,露出上半身健硕流畅的肌肉线条。正拿着一块毛巾低着头揉搓湿漉漉的头发,抬头看到醒来的黎舒明显愣了一下。
那一瞬间,黎舒看着面前这双透亮纯澈的眼睛,仿佛看到曾经那个温暖纯善的少年,一时间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江怀舟看到她手里的档案袋微微蹙眉,疾步走上前,俯身靠近她。
“黎小姐,对我的私生活挺感兴趣嘛。”他贴着她耳畔低声说。
黎舒垂眸晃了晃头,再抬头时面前依旧是那个眼神复杂深不可测的江怀舟。她心头苦笑,怎么可能是他,那个少年早已死了。
江怀舟趁着她愣神的瞬间,抽走她手中的档案袋。
黎舒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冷漠的开口问道:“我怎么会在在这里?”
“我在海边捡到你的。”江怀舟挑眉笑了笑,环住黎舒说,“既然这么有缘分,黎小姐又对我感兴趣,何不……”
黎舒垂眸看到他身上的伤痕,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双手环上他的脖颈。
江怀舟眼神晦暗不明,探究的看着她。
她伸手轻柔抚摸他的脸庞,顺着纤长的脖颈一路滑到胸口停住,指腹在此处的伤疤上轻柔摩挲。这是她拿篆刻刀扎伤的痕迹。
“还痛么?”黎舒柔声细语的贴着他的耳侧说。
江怀舟只觉得耳畔一阵酥麻,不似刚才的松弛,全身肌肉紧绷起来。
黎舒手指下滑,抚摸着他紧致的腰腹,在腹部的那处疤痕处停住,柔软的指腹绕着伤口打转。
“看来恨你的人有点多,想置你于死地还得要排队。”黎舒的指尖用力朝着腹部那处伤口按下去。
江怀舟额头的青筋霎时间暴起,吃痛的弯下腰来。
黎舒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他,从他身侧绕过,头也不回的甩门离开。
江怀舟捂着腹部的手术伤口,缓缓直起上身,将档案袋翻转过来。
刚才被黎舒抽出一半来不及看的的那份材料上写着“自愿捐肾声明书”。
他垂眸苦笑着将材料重新塞回档案袋,将封口的绳子一圈圈绕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