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或许是太孤单了,他……”
伊桃话音一顿,警惕往边上看了看。旋即抬手往上小幅度指了指:“那位,很会揣摩人心。会根据人们内心的需求,满足他们的欲望。”
欲望?这又从何说起?骆雪对她的坦诚挺意外,沉吟片刻,还是没能想明白:“为什么是我?”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伊桃打趣般玩笑道,“或许,是因为七爷喜欢你这样的?”
“……”喜欢?谁要被那疯子喜欢。
骆雪瞥见流了一地的血液淌到了她的鞋底。她提裙挪步,适时转移了话题:“我要一直穿着这身沾血的衣服吗?”
伊桃安抚一笑:“入夜变故多,你再忍忍。等天一亮,我就给你拿身干净衣服来换。”
“伊桃?”于逸在叫她。
“在呢。”伊桃匆匆行至楼梯口,抓住了他的手。
骆雪盯着他们紧扣在一起的两只手看了会儿,恍然记起这里原本应该还有一个人。
她往一地狼藉的屋中看去,那里已不见了雯雯的踪影。
又一声惊雷劈下,正游神的骆雪被吓一激灵。
光打雷不下雨,空气憋闷得心慌。
她仰头看了看天,注意到院中有一人影在缓步往外走。迟疑片刻,她走去窗边,借着闪电的幽光往楼下看。
是雯雯。
骆雪居高临下站着的方位,恰巧能看到她的正脸。
雯雯好似看到了什么,深望着院门外的某一处。目光温柔,嘴角含笑。
她启唇呢喃低语。一字一顿,在重复说着什么。
“秀、婷。”
骆雪读懂了她的口型。倏地抬眼看去,在闪电的余辉下,看到院门外有一红衣女人直挺挺站在那里,正僵硬朝雯雯招手。
没猜错的话,那就是秀婷。
可秀婷明明已经死了。她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院门外?
不对!那不是红衣。
那分明是被血水浸透的衣裙。这样的出血量,院外那位大概率不是活人。
骆雪看出了问题,搭着窗沿的手瞬间攥紧。欲喊住雯雯,张了嘴,最终还是没出声。
在这地界,自保已经很难。多事说不定不止害己,还会害人。
她理智的近乎冷血。
迈出院门的雯雯抓住了秀婷朝她伸去的手。
秀婷似乎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一人一鬼相视一笑,手拉着手,并肩往夜幕深处走。
“你这不管闲事的性格,倒是少了很多麻烦。”岑寂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循着她的目光在往外看。
不像是好话,但也没有讥讽的意思。语气平淡无波,就是在简单阐述一个事实。
骆雪讶异看了他一眼。
不过是转个头的间隙,再往外看,院门外已不见了雯雯和秀婷的身影。
“她还会回来吗?”她问。
这话岑寂没答。不过就算他不回应,答案也显而易见。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多这一嘴。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搅扰了她的思绪。
这种感觉很陌生。算不得讨厌。
许是所见所闻于她冲击力太大,脑子乱糟糟的。骆雪默了片刻,换了个问题:“你有看到我的小巴吗?”
在水渔沟溺水之后她就没见过小巴。她记起昏迷前看到的一幕,不免有些担心。
岑寂看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没听清:“什么?”
“我的猫。很好认,黑白杂色,断了尾。你见过的。”骆雪提醒道,“有看到它吗?”
“那只丑猫?”岑寂摇了摇头,“没注意。”
草叶晃动,院中的草丛里有一双探照灯一样的眼睛在往楼上瞄。
骆雪立马探身往外瞧。黑乎乎的,看不太清。
她试探着唤了声:“小巴?”
草丛里的猫凶巴巴朝她哈了口气。黑影一跃,飞速跑走了。
那不是她的小巴。
岑寂看着她,见她的表情似在失望,问:“你在担心它?”
“大概吧。”骆雪模棱两可道。
“你养它多久了?”
“三年多。”
“为什么会收养它?”
“其实……也不是我想收养它。遇到它的时候,它被人折磨得快死了,我顺手给它喂了点米糊。也是它命大,没死成。猫可能真是有九条命。之后它便一直跟着我。既是甩不掉,就养着了。”
“为什么要救它?可怜它?”
“不知道。”
“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它太笨。它差点死在虐杀它的人类手里,就只是因为我给它喂了点米糊,又能无条件对人产生信任。”骆雪话说到这,不由鼻子一酸。
她低头揉了揉鼻尖,无奈一笑:“记吃不记打,它真的很笨。”
岑寂偏头看她。看清了她的表情,他遮在帽檐暗影下的眉心皱起。
他不喜欢她这么笑。
“你很喜欢那只猫?”他问。
喜欢?喜欢是什么感觉?骆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你问题好多。”
岑寂捏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很坚持地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它吗?”
避不开,骆雪只能迎上他的目光:“你在好奇什么?”
“好奇,你的答案。”
“没有答案。我找小巴,只是因为,小巴是我的猫。”
是她的。
不管情感如何,就算只是占有欲作祟,那都是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