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琯琯,待我南下归来之日,也便是我娶你之时。”朝阳下的楚奕微眯着眼,脸上的笑温柔而又坚定。
-
梦醒时,沄琯的嘴角依然挂着那一抹十分温柔的笑。
枳儿端着铜盆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她将铜盆置于木架上,眼中的促狭藏不住,“小姐,可是又梦到将军了?”
沄琯俏脸一红,瞪了她一眼,可枳儿却根本就不怕。
“小姐,再等半个时辰将军就要归京了,你不想去看?”
沄琯脸上的热意退下去了些,思索过后,摇头道:“还是算了,奕郎才归京,舟车劳顿,先让他好好休息一天吧。”
“是啊,是要好好休息,否则哪有精力来应付小姐你呢?”枳儿贱兮兮地笑道,“小姐,你说是吧?”
沄琯脸上那刚退下不久的热意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红晕一片,她恼羞成怒,作势要来打她,却被枳儿轻巧避开。
“枳儿!”
枳儿见沄琯如此,便及时止住了,道:“小姐,枳儿知错了,现在就让枳儿来为小姐梳洗更衣以作赔罪如何?”
“算你识相。”沄琯轻哼一声,被枳儿虚扶着下床。
“话说,小姐,你就真的不打算现在去看看将军吗?听闻将军此次南下归来可是立了战功呢,彼时正当风光无限,小姐你就不怕将军他……”
“不会的。“不容枳儿说完,沄琯便打断了她那未说尽的话,神情认真道:“我相信奕郎。”她说这话时,眼中有光。
用过早膳,正准备出门时,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容栎,正打算走过去,却被叫住,不得已在他的斜前方停步。
“阿姐,你这可是要去看姐夫?如果是,我劝你慎重。”
沄琯皱眉,总觉得他话中有话的意味过于明显,显得怪异,她轻摇了下头,道:“不是,去倾水阁。”
容栎的面色略有缓和,语气也复于正常,“阿姐是该去了,昨日我从义父那回来,他还同我道许久不曾见你了。”
沄琯露了丝愧疚的神情,“最近的订单有点多,忙过头了。”
“那姐姐你快些过去吧,别让义父等着急了。”
“嗯。”沄琯应了声,从他身旁走过,两人衣摆相碰,却无所驻足。
沄琯出了门,坐上马车,特地让车夫绕一条远道去往倾水阁,却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主街道传来的热闹。
倾水阁在西街那边,距离主街道较远,因此听不到什么动静,格外宁静。
沄琯的父亲云顷自前年她的母亲水若烟病逝过后就独自一人搬到了这里,水若烟自然也埋葬于此。
积儿在门外止步驻守,沄琯独自一人进去。
当初倾水阁的修缮是云顷亲力亲为的,格外用心,至于如今,风景如画,美轮美奂。
云顷现在正坐在石桥上方的凉亭中饮茶阅卷,好不悠闲,有一点容栎说的想她的模样。
沄琯走过石桥,来到凉亭,在云顷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看着他,不过云顷没理她。
“爹爹。”还是沄琯先开口叫了他一声,他才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开口。
“怎么,终于舍得来看我这个孤家寡人了?”他的语气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埋怨,却被沄琯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懂了,这是还在生闷气呢?
“哪有啊,爹爹,最近店里的事有点多,实在是抽不开身来,这不,一得了空,便第一个想着来看您了吗?”她的语气带了点撒娇意味。
云顷从手卷中抬头分了她一眼,“真的,没去看楚奕那小子?”
沄琯将头摇成波浪状,“没有。”
这才将云顷心里那点本来就不多的埋怨给冲了下去,他将手中的手卷放在腿上,小饮了一口茶,“亏你还有点良心。”
沄琯但笑不语,只有在云顷面前,她才能做回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不得不说,楚奕这小子现在还真挺威风,今天他归京,就差皇上没亲自迎着了,要不是你与他已定下了亲事,只怕皇上都想让公主下嫁给他了。不过当初,你又干嘛非得要他?京城青年才俊这么多,哪个不是任你挑选?”云顷看着她。
云顷其实很少和她聊这些。
“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沄琯温柔地淡笑着回答。
云坏看着面前的沄琯,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水若烟的影子,当初她也如沄琯这般,无条件相信云顷,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云顷,甚至不惜与家里把关系闹僵。
云顷也确实做到了他的承诺,可楚奕呢,又有谁能保证?
战场不留情,而且他如今又是如此风光无限。
他只是担心他的琯琯会受欺负。
-
在倾水阁用过午膳位,法馆还有一场拍卖会要去。
“爹爹,今日在望春楼有一场拍类会,琯琯提前打听到,有王湾的《江南意》,就是不知是正品还是赝品,爹爹可要一同前去?”
“不了,难走费劲,如是正品一定要拍下,你嫉亲喜欢。”他说这话时,眼底是一片温柔。
“嗯,好的,那琯琯就先去了。”
“嗯,路上小心。”
-
马车上,她拉开车帘,看着马车外的街道,突然就想到了楚奕。在今日上午,想必他也是从这条路上回去的吧。
不由地,她嘴角露出了笑意,仿佛能窥见楚奕那风光模样,
她与楚英的相识并无什么惊鸿一督,便论陷其中,或实在要说,还算得了普通,
就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一位千金小姐给了尚处于底端的小士兵一碗热汤,而他则回赠了她一把雨伞。
自此,一碗热汤与一把雨伞便成为了他俩的羁绊。
思绪收回时,马车已停在了望看楼前,她虚扶看车夫的手臂下了马车。
刚进去,便有小厮上前来为她带路。
“沄琯小姐,请随我来。”
沄琯点头,“有劳。”跟着他上弓二楼。
她走到一处被白色帘子隔出来的一片地方,拉开白帘走进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