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最爱的澄澈纯净,小鹿一般,没有虚伪,没有恐惧,没有杂质,也没有他预想的……情意。
她的心里,实则并没有她的“仙君”,也没有他。
她叫他“哥哥”,便真是将他当成了哥哥。在她心中,她的亲哥哥都只是一个过客,他又有什么好指望的呢?
楚扬颓然松了手。
瑾瑶又去捡剑。这一次,他没有拦。
剑很重,她勉强提起来,双手拖着,走了两步,又问楚扬:“我该怎么去找仙君呢?”
楚扬上前一步,俯身捏起剑尖,对上自已的胸口,冷冷地看着她,“从这里刺下去,杀了我。我死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生与死是刻在人类基因里最深刻的欲与惧,即使是单纯稚童,也会本能地向往生,抗拒死。
瑾瑶惊惶撒手,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扑上去抱住楚扬的腰,“不!我不要你死!”
楚扬倒也不是真想死在她剑下,就算她有这个想法和力气,他也没有这么犯贱。他只是心里堵得难受,一时无处宣泄,就犯了左性,有些置气的意味。
他想到了百十种可能,却没想到她会是这番表现,凉下去的心又重新沸腾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想我死?”他手臂微抬又僵直垂下,刻意冷着声音问,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自已都未察觉的紧张。
瑾瑶不答,扎在他怀里仍是哭:“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哥哥,你别死!”
楚扬心下无奈,暗骂了声自已犯贱,却仍是抚上了她的头,诱导着问她:“是舍不得我么?”
瑾瑶点头如捣蒜,“舍不得!舍不得你死。”
嘴角不受控制地微扬,但他仍不满足,挑起她的脸,继续诱问:“那……若是我不死,仙君就回不来了呢?”
瑾瑶打了个哭嗝,“为什么?”
楚扬不耐烦地说:“没有为什么。我和仙君,你只能选一个。”
瑾瑶怔忡片刻,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仙君去了天上,而哥哥去不了么?就像我的母妃和父皇那样?”
楚扬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他扔下帕子,阖上眼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心头的恶心,又睁开眼,瞥向一旁,咬着牙,无比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刚点了头,就后悔,他才陪了她多久,那昏君又陪了她多久,他是脑子被醋烧坏了么,竟然抛出了这样一道自杀题。
她如果选了那昏君,他该怎么办?就此放手么?不,他不要放!就算捂不化她这块石头做的心,他也不放!但是,不放的话,是不是太作践自己了?
楚扬正自顾自地天人交战着,就听瑾瑶说道:“那我跟着哥哥吧。”
纡尊降贵的,好似她受了多大委屈,听在他的耳中,却有如天籁。
他终于放下了自我折磨似的克制,抬臂笼住了他的小公主,语气迫切,脸却仍是板着的,“那你可不能反悔。”
瑾瑶“嗯”了一声,摸到他的大拇指,贴上自己的拇指,转了两圈。
楚扬微微收紧了手臂,犹嫌不够,得寸进尺道:“你此番选了我,以后就再不能提他。不然,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瑾瑶抬眼看了看他,似是又想问“为什么”,对上他的目光,又把话咽了下去。
“嗯!”她重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不会不见了吧?”
楚扬微微昂起头,“看你的表现了。”
瑾瑶犹豫了一下,踮起脚尖仰头赏了他一记香吻,正好亲在了他颔颈的刺青上。
楚扬猛抽了一口气,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这、这又是跟谁学的?又是她的父母么?还、还是……什么旁的人?
满足感和妒意齐齐涌上心头,不待他细想,她竟顺势攀着他的肩膀,小鸡啄米似的又补了几下。
他竭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一开口,舌头却似打了结:“玉、玉儿,你、你为什么……?你可、可知自己在、在做什么?”
瑾瑶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坦坦荡荡地说:“亲你。”
他也知道是在亲他,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他想知道她明白亲吻的意义么、她为什么亲他?不对,他想知道是谁教的她、她……她是不是还亲过别人!她年少失怙又是孩童心性,很容易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占去了便宜啊!
楚扬刚想发问,又觉得不妥,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压抑住情绪,尽量和缓地问:“玉儿,你都亲过谁呀?”
瑾瑶竖起一根手指头,“亲过父皇”,又竖起一根,“还有母妃”,再一指他,“还有哥哥。”
“没了?”
“没了。”
楚扬松了一口气,莫名生出些优越感——就算被她当成了“哥哥”,他的待遇也比她的亲哥哥高呢。不但比她的哥哥高,也比她那个“清清”侄子高!
他又生出了些贪心,试探着问:“为什么只亲了我们三个呢?”
瑾瑶扬起嘴角,指尖沿着他脸上的花纹游走,带起他一阵阵入骨的酥麻。
她的目光澄澈,带着浓浓的怀恋和纯真的依恋。
“父皇说,我要同亲过的人一直在一起。父皇还说,除了他和母妃,还有我的孩子,我只能再多亲一个人。”
要同亲过的人一直在一起!
可以亲自己的孩子!
只能再多亲一个人!
这样的关系,只能有一种……
楚扬如梦初醒一般凝视着她,轻抚着被她亲过的地方,半晌,才喑哑开口:“就是说,只想同我,一直在一起么?”
“只想同你一直在一起!”
瑾瑶清脆地重复了一遍,环上他的脖颈,又亲了他一下。
刺青烧了起来,燃起幽幽蓝焰,每一根血管都在微微抖动,压制着沸腾的血液。
楚扬的眼中一片幽深,似深海,顷刻便可掀起风暴。
“原来,我一直,会错了意。”
他喃喃自语,又突然低笑出声,在她短促的惊呼声中,一把